秋实苦涩地露出一丝凄楚笑意,身形瘦弱至极,犹如丧仪上飘摇的纸钱,轻盈而缺乏生气,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是赖活着太痛苦了。”
嗯,她想好死也好死不了。
死了,运气好些乱葬岗,运气差些狗肚子。
秋实掀开袖子,露出了密密麻麻针痕的胳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春华,我真的后悔了。”
“常喜村再穷山恶水,也比与魔鬼同处安全。”
春华也是一阵唏嘘,却不敢吐出一字。
“秋实,别说了。”春华搀扶着秋实,匆匆离去。
夏蝉和冬雪心有戚戚,小心翼翼侍奉打扮一新的陆明蕙去了南花厅。
“见过沈伯母,顾世子。”陆明蕙恭敬地行了礼,笑容温婉柔和,宛如春夏之交山间涧水旁那轻柔的微风和甘甜的细雨。
镇国公夫人,顾沈氏乃吴兴沈氏。
前朝时地方强宗,随政权更迭交替,新朝初立时,俨然名门望族之姿,至今未现颓势。
顾沈氏,矜傲且清高。
对待陆明蕙的讨好,镇国公夫人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永宁侯夫人心下莫名不快。
以往,顾沈氏待陆明朝虽也算不得热络,但也没如此疏离傲慢。
镇国公夫人浅啜了一口杯中茶,优雅又慢条斯理道“今期前来,是想商讨下小儿与令媛的婚事。”
陆明蕙的心雀跃不已,如鼓点扑通扑通乱跳,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偷瞥着顾淮。
这是她上辈子一见倾心,遗憾而终仍惦记的人。
温柔细致,体贴入微,洁身自好。
明明是大权在握倍受敬仰的镇国公,却对陆明朝言听计从,无妾室通房。
不仅给予了陆明朝尊荣体面,也给予了陆明朝独一无二的爱慕。
这一切,本该是她的。
是陆明朝鸠占鹊巢,抢了她的姻缘,夺了她的良人。
观顾淮之容颜,俊美非凡,眉目如画,宛若天人之姿。其腰间悬挂玉带,举止间流露出从容不迫之贵气,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