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
早知今日,就不该贪图那位年轻公子的香火钱。
“观主,万一有狼呢?”
“有人护着她。”
“观主……”
“今夜你在打坐,并未离开房门半步。”
小道童茫然,摸不着头脑。
“观主,您不是教我说真话行真事成真人吗?”
观主揪了揪小道童的头发“不打诳语是出家人的事,我们道家讲究随机应变顺心而为。”
“随机应变就是说假话吗?”小道童泛滥着清澈愚蠢的声音汇入了山风。
观主“这叫变通。”
小道童不知又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句什么。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消失在道观后门。
天灰蒙蒙亮。
在朦胧的睡眠状态中,陆明朝依稀间听闻了窗外鸽子发出的咕咕叫声,伴随着它们轻挠窗棂的声响。
一摸身侧的位置,空荡荡的沁着凉意,便知谢砚早已起身。
陆明朝披好棉袍,打开了窗户,鸽子扑扇着翅膀,眨巴着绿豆似的眼睛,流转着殷切的光。
清新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残留的睡意散的一干二净。
陆明朝笑了笑,解下系在鸽子腿上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已安全护送孙夫人下山。”
陆明朝穿好衣袍,用一根飘带系起发丝,捏着纸条去了屋后搭建的小作坊里。
她就知道,谢砚在这里。
谢砚身着玄色窄袖袍,垂首,细致的打磨着劈开的竹子,竹身光滑竹头细尖,不见一根小刺。
陆明朝想,阿砚的情意如地下安静流淌的暗河。
寻常不引人注意,却深沉漫长。
“阿砚。”
陆明朝蓦地出声。
谢砚回首,眉眼漾开笑意,又清澈又明亮,端的是少年意气风发,恰似冉冉铺开的晨光,悠扬清冽的晨风。
“今日怎么醒的这般早?”
谢砚轻拍了下掌心的碎屑,想要替陆明朝理理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长发,但终是没有伸出手。
他的手,脏着呢。
陆明朝似是看出了谢砚的局促,抿唇轻笑。
她和谢砚有时候像老夫老妻细水长流,有时候又有人生初相逢的拘谨。
“孙夫人下山了。”
谢砚笑容不改“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