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流年不利

造孽。

早知今日,就不该贪图那位年轻公子的香火钱。

“观主,万一有狼呢?”

“有人护着她。”

“观主……”

“今夜你在打坐,并未离开房门半步。”

小道童茫然,摸不着头脑。

“观主,您不是教我说真话行真事成真人吗?”

观主揪了揪小道童的头发“不打诳语是出家人的事,我们道家讲究随机应变顺心而为。”

“随机应变就是说假话吗?”小道童泛滥着清澈愚蠢的声音汇入了山风。

观主“这叫变通。”

小道童不知又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句什么。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消失在道观后门。

天灰蒙蒙亮。

在朦胧的睡眠状态中,陆明朝依稀间听闻了窗外鸽子发出的咕咕叫声,伴随着它们轻挠窗棂的声响。

一摸身侧的位置,空荡荡的沁着凉意,便知谢砚早已起身。

陆明朝披好棉袍,打开了窗户,鸽子扑扇着翅膀,眨巴着绿豆似的眼睛,流转着殷切的光。

清新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残留的睡意散的一干二净。

陆明朝笑了笑,解下系在鸽子腿上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已安全护送孙夫人下山。”

陆明朝穿好衣袍,用一根飘带系起发丝,捏着纸条去了屋后搭建的小作坊里。

她就知道,谢砚在这里。

谢砚身着玄色窄袖袍,垂首,细致的打磨着劈开的竹子,竹身光滑竹头细尖,不见一根小刺。

陆明朝想,阿砚的情意如地下安静流淌的暗河。

寻常不引人注意,却深沉漫长。

“阿砚。”

陆明朝蓦地出声。

谢砚回首,眉眼漾开笑意,又清澈又明亮,端的是少年意气风发,恰似冉冉铺开的晨光,悠扬清冽的晨风。

“今日怎么醒的这般早?”

谢砚轻拍了下掌心的碎屑,想要替陆明朝理理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长发,但终是没有伸出手。

他的手,脏着呢。

陆明朝似是看出了谢砚的局促,抿唇轻笑。

她和谢砚有时候像老夫老妻细水长流,有时候又有人生初相逢的拘谨。

“孙夫人下山了。”

谢砚笑容不改“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