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巷程家姑娘的事儿,姓杨的只告诉过他,而小妹的身份,在莲花镇也鲜少有人知。
他是永胜赌坊的打手,干的都是些得罪人的肮脏事,怕连累到相依为命的小妹,早早就把小妹送到了邻镇表亲孤寡阿婆家中。
外人眼里,他跟小妹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
恰好,一次醉酒后他说漏了嘴要去青山镇看小妹,从那之后,姓杨的就知道了内情。
两件事一结合,就是姓杨的在坑他!
姓杨的可真是好样的。
借了高息的印子钱赖在他头上,糟蹋了清白人家的姑娘大祸临头也甩锅给他,连他小妹的消息也敢透露给那帮无人性的追债人!
他都不敢想,一旦债务和黑锅都结结实实压在他背上,小妹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他本身就不是个好的,自然也知道那些人的手段。
想到这里,陈四儿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姓杨的,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陈四儿脸上不见丝毫迟疑犹豫,唯余目眦欲裂的愤恨。
鼻尖轻耸,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的酒气和尿骚,手掌撑着墙站起来,垂首低眉,快步向家中走去。
朝福粮肆。
他没见过朝福粮肆的陆东家,但小妹去县城绣庄送绣品时见到过。
小妹说,朝福粮肆的陆东家是个既体面又厉害的人。
说起陆东家,小妹眼里是发着光的。
既然是个体面人,他这副邋遢样不见得能见到陆东家。
所以还是先回去洗漱换身干净衣裳再去求陆东家指点一条明路为好。
天蒙蒙亮,陈四儿就从莲花镇启程进城了。
踏入昌河县城门时,天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