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在马车前的白色灯笼,在落日余晖里被寒风吹的左右摇摆,时不时打在车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陆明朝不厌其烦的叮嘱以安陆磊的心。
憨厚质朴如陆磊,一贯都是侍弄庄稼地的,骤然惹上官司,心头好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大哥,陆家人绝不吃亏!”
陆垚接话,声音清冷似渐寒的日暮,浮动着的浅浅暖意恰似黄昏余温“大哥,朝朝的性子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但凡吃了亏,也会想方设法让对方翻倍偿还。”
“玉弦公子这般急躁,恰恰说明他无计可施了。”
“纸老虎,你无视他,他就不存在。”
“你恐惧,他就可以继续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对,大哥,这个场子我一定会找回来!”陆明朝掷地有声。
谢砚自衣襟里掏出一张人像,展开,压低声音道“大哥,这是付牢头,是我旧识。”
“你认清此人,在县衙牢中遇事可向其求助,他会尽全力为你周旋,保你无恙。”
“而许县令示好明朝意图明显,或有默许明朝取孙志晔而代之的想法,优势在我们一方。”
陆磊深吸了一口气,心缓缓安定下来。
慌什么!
他是陆家的长子,哪怕应付不来阴谋算计,也得稳的住!
在天色彻底漆黑前,一行人到了昌河县。
长街两旁高悬的灯笼已然亮起,一盏接一盏,凭白添了几分暖意。
许县令很疲惫。
许县令很心累。
走马上任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连夜审案的体验。
孙志晔拒不承认邢老婆子的告发控诉。
邢老婆子满身血污死咬孙志晔不松口。
百姓热心扭送来的人证物证又证明了邢老婆子并非诬告。
双方僵持不下,拉扯良久,而后杜仲前来自首,供认不讳孙志晔早已命他销毁受潮霉变的米粮,是他利欲熏心,想贪一笔,这才酿成大错。
邢老婆子拖着一身的伤字字泣血怒骂杜仲是孙志晔养的一条狗,推出来的替罪羊。
可无论如何,邢老婆子都无法有效证明孙孙志晔直接参与其中。
最后,杜仲代孙志晔受过。
本以为一案了结,他便能松一口气,不曾想鸣冤鼓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