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溪陪着笑,被唐慢书看得到的时候就规规矩矩的迈步子,一到了视线盲区,便浑身都松懈下来,重重的松了口气。
“呼,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见识了唐慢书对那些人动用的手段后,秦孟溪对这人的认识又更深了一个程度。
表面上笑意盈盈的,实则暗箭难防,是自己绝对不可能招惹得起的人。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为苏绥担忧起来。
他这个姓唐的叔叔手眼通天,城府极深,像苏绥那样的纯情小白兔,真的可以招架得住吗?
秦孟溪害怕苏绥被唐慢书吃得骨头都不剩。
“唉,苏绥,你自求多福吧。”
他前脚刚走,后脚苏绥就回来了。
唐慢书一直在等他的小狐狸回家,透过落地窗看到熟悉的保姆车后,漆黑的如同夜色一般的眼眸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染上了由衷的笑意。
他起身去迎接,打开门后,看到的却是一只带着些愠怒的小狐狸。
唐慢书一顿,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故意装傻,问道:“怎么了?谁惹绥绥不高兴了?”
苏绥紧紧地皱着眉头,看起来还挺生气的——他一向感情淡漠,很少会表达出这么鲜明地情绪。
唐慢书心里一沉,直觉等会儿恐怕没那么好糊弄。
苏绥听着这男人的明知故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是直呼其名字。
“唐慢书!”
他喊,还推了推高大的像座小山一样的男人。
“谁让你干那些事的?!”
这话一问出口,唐慢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的态度立刻端正了很多——
要是不好好哄,今晚恐怕又是风雨欲来。
“外面冷,先进来再说。”唐慢书关上门。
苏绥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客厅,唐慢书迈开步子赶紧跟上。
“怎么还不理叔叔了?”
这话一说完,苏绥便停下了脚步。
唐慢书追上去,揉了揉苏绥的脸颊,温暖的大掌像热乎乎的暖水袋一样,将一路上的严寒都给融化了。
“这么冷?以后晚上还是少出门,免得冻感冒。”
见这人东拉西扯的在转移话题,苏绥越发生气了,用在外面吹过风、还冰着的手故意冻了冻对方的脖子。
“嘶——”
唐慢书再身强力壮,那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哪能禁得住苏绥突然这么来一下。
他本能的想往后缩,但苏绥一抬眼皮,随便一个眼神,就震慑得人人惧怕的老男人动都不敢动一下。
“背地里下黑手,安插眼线,收买消息,整那些人的时候不是挺能干吗?现在怕了?”
一说到这个,苏绥是真的又气又担心。
他还拽了拽唐慢书的耳垂,当训小狗一样训斥着在外杀伐决断的男人。
“你还嫌自己每次出门带的保镖不够多吗?为了点小事就到处树敌,不爆出来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瞒着我?”苏绥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露着獠牙的小狐狸,又凶又漂亮,叫人移不开眼睛。
唐慢书一错不错的盯着他,耳朵被拧得还挺疼的,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可不可以理解为,绥绥是在关心叔叔?”
他抓住苏绥在自己脖子间乱动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轻声笑道:“不会瞒着你的,这些事就算不上热搜,我也会找个时间告诉你。”
“而且,你的事,对我来说都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就算是这样,苏绥也还是气他乱来:“就算为我出气,你出面说一声,告诉那些
人我是谁的人,他们也照样会恭恭敬敬的上门来道歉,用不着把那些人逼到绝路上。”
“那些人现在只是一群败家之犬,绥绥难道还不相信叔叔吗?”
苏绥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睛,和唐慢书对视,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对他说:“就算是败家之犬,如果要和你拼一个鱼死网破的话,你能每一次都有备无患吗?”
苏绥经常调侃唐慢书每次出门都会带着保镖,但他心里清楚,唐慢书这么做,不是为了显摆排场,他是真的每一天都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坠落深渊。
“我不想看到你……”
苏绥说不下去那些不好的话,害怕一语成谶。
他顿了顿,双手从唐慢书合拢的手掌里抽了出来。
而后,冰凉的指尖点上了男人散发着热气的胸膛,令后者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一瞬,心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苏绥看着唐慢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就算你是唐慢书,你的心脏也不是铜墙铁壁。”
唐慢书一怔,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感受到了苏绥指尖冰凉的温度,以及透过触摸传到心脏里的,那种被人在意着、担心着的满溢出来的幸福感。
他想,他的心脏当然不是铜墙铁壁,因为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让他爱到骨子里去的人时,就会融化成一滩柔软的春水。
“但我给你的庇护是铜墙铁壁。”
唐慢书说着,用力的拥抱了一下苏绥,贴在他耳边轻轻道:“不要担心,叔叔会用尽所能保护你,这是我的责任。”
他想让他的小孩永远活在鲜花锦簇、光明灿烂的世界里,永远向着的是阳光那一面;
而背后的波涛汹涌、阴森黑暗,会有他把它们挡在后面。
面对面的拥抱会让两个人的胸膛贴得非常、非常近,苏绥的嘴唇刚好贴在了唐慢书的心口,于是他便用温热的唇瓣一下一下的,记录着他砰砰跳动着的心脏频率。
跳得很快,很有力。
唐慢书将下巴搁在苏绥的肩膀上,他听不到来自怀中人的心跳,却可以嗅闻到青年身上那股始终浅浅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白茶清香。
他小心翼翼的,在苏绥看不到的地方偷吻着他的发丝。
很痒,像是拿着一把碎发在撩拨心尖的那种痒意。
这个拥抱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十秒钟,害怕被发现,唐慢书松开了苏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