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只有我的镜头,才能够捕捉到你最美的样子。”

苏绥勾唇一笑,迎上他的目光:“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同时,我也很期待,在你的镜头里,我会是什么样子。”

仅仅因为这么两句话,柏钺的血液都整个沸腾了。他激动地握上苏绥的手,虔诚的神情就仿佛最忠实的信徒在做祷告,祈求他所信仰的神明降下眷顾。

柏钺的脸颊浮现出不太正常的潮红,再结合他过度兴奋的表现,苏绥抽出左手,摸了摸他的脸,试探性的问:“你的病……”

柏钺喘着粗气,竭力压抑着心口无言的难受和怅然若失,握着苏绥的手也跟着微微发抖。

但脸颊被触碰的美妙感觉让他打从灵魂深处都舒服的叹了口气,在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只想紧紧地抱住眼前这个人,把他的皮肉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与之融为一体,彻底的治愈这该死的、永远都不会满足的,肌肤饥渴症。

"别怕,有我在。"

苏绥安慰着柏钺,把他带到了一间空闲的舞蹈室,找了一排干净的椅子坐下。

柏钺将头埋进苏绥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纤细的腰肢,贪婪的汲取着青年身上淡雅的白茶味道。

外人看来优雅的、才华横溢的鬼才导演,此刻却脆弱的好像一个害怕打雷的小孩子,必须要缩在妈妈的怀里才能够有安全感。

苏绥动作温柔的替他撩开湿透的留海,漏出光洁的额头,轻声安慰道:“难受就抱紧我吧,别害怕,小白。”

——那是独属于青年可以叫的小名,柏钺也只告诉给他一个人过。

明明是唤狗一样的名字,他却为此兴奋到发出低低的、野兽般的哼鸣,叽里咕噜的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像极了幼犬闭着眼睛发出哼哼唧唧的、呼唤妈妈的声音。

苏绥俯下身,仔细去听,才勉强听清楚了他说的是什么。

“呜呜……我好想,好想做你的小狗,被你一直抱在怀里……呜呜。”

什么同款的香水、沾染气味的玩偶,在真正的解药面前,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赝品。只有真真切切的触碰到这个人,感受到他的体温,嗅闻到他的味道,接触到他的皮肤,那空虚的、饥渴的、虚无的、疯狂的、叫嚣着的灵魂,才能够在这一方庇护中获得暂时的、那么一刻的安宁。

飘无定所的灰尘,才终于有了一处可供落脚的定点。

所谓,尘埃落定。

白色的薄纱窗帘随风飘扬,几束被遗漏的阳光从缝隙中跳进舞蹈室,将薄纱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

苏绥端坐在明亮的光影里,整个轮廓被镀上一圈暖光,脸上的小绒毛仿佛透明。

他的神色越发柔和,琥珀色的瞳孔在日光的照射下像透明漂亮的玻璃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轻轻地拍着柏钺的背,好像小时候妈妈穿着一袭白裙子,抱着宝宝晒太阳。

温柔,轻盈,暖和,仁慈而爱人。

画面岁月静好,谁都不忍心打搅这一时片刻的安宁。

然而舞蹈室的门却被狠狠一脚踹开,一道愤怒的咆哮犹如惊雷打破了这份平静。

“你——们——在——干——什——么——?!”

周路阳赫然出现。

他满腔怒火,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苏绥和柏钺同时抬起头,默契的动作令周路阳觉得更加刺眼。

他狠狠地踢了一下门:“这才见面不到一天吧,哟,怎么快就熟到可以搂搂抱抱了?”

苏绥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总在哪里见过似的。

柏钺接受过苏绥的抚慰后,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他对着苏绥笑了笑,示意他别担心,而后转过头,用冷淡的眼神看向周路阳。

“我们做什么,好像和你没多大关系吧?”

“没关系?呵,真搞笑。”周路阳冷冷的哼了一声,将矛头转移到柏钺头上,质问他,“你不是有心理洁癖?不是不能和其他人接触?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关于我和苏绥在做的事——”柏钺故意顿了顿,笑得有些挑衅,“你刚才,不是看的清清楚楚吗?怎么,还要我重新复述一遍啊?”

周路阳的脸几乎是立刻就沉了下来,阴狠的看着柏钺,仿佛一匹饿到濒死闻到肉味的狼,几乎要立即扑上去把他撕碎。

白月光?

他哪里还能想到这茬。

此刻的周路阳,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柏钺碰了苏绥。

“你,碰,了,他。”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柏钺本想回答,苏绥拦下他,解释道:“我只是在帮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怕周路阳一生气就控制不住情绪,像在云顶那次一样又和人打起来。柏钺可不像林望景那么能打抗揍,一个看起来就文质彬彬的艺术家,怎么去跟身强力壮的周路阳打架。

“帮?什么帮忙需要抱在一起这么亲密!”

周路阳一看苏绥居然护着柏钺,心中的怒火就像被人泼了一桶油那样越烧越旺,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别的情绪,让他胸膛难受到都快炸了,一双眼被折磨到通红。

但他现在根本无暇辨别除了生气和愤怒以外自己那些多余的情绪,握紧了双拳走到苏绥面前,红着眼睛逼问他:“你不是最喜欢我吗,为什么一边喜欢着我,一边却可以和另外一个人搂搂抱抱!”

苏绥皱了皱眉头,觉得周路阳的质问实在站不住脚,他反问道:“这话你该问你自己吧,你又是为什么一边喜欢着其他人,一边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对你的好?”

周路阳没有想到苏绥会这么回答,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弯,好像打结了一样,光是气得浑身颤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你就不应该拿这种问题来问我。”苏绥一脸平淡的说,就仿佛今天被撞破的人不是他一般。

可他的平淡却刺伤了周路阳,令他的拳头不自觉握得更紧,指甲深深地抵在掌心,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周路阳忽然不明白,他觉得一瞬间,自己好像看不懂眼前这个向来温柔理智的男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啊,”他颤抖着声线问他,“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的不把我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