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想了想,笑道:“没事,我听闻石磨山的大当家砍了两个圣莲坛的香主呢,要是没有他们,雍州这些江湖门派也不能那么快反应过来,单单指望官军,可没那么容易。”
雍州大旱三年,民不聊生,能逃走的人都跑了,剩下的人很容易被天授王那套说辞糊弄。
但本质上,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跟石磨山寨一样是山匪,还没有石磨山寨众人的齐心。
其实石磨山,就是程泾川曾经谈过但不可能得到的一个避世理想:一群人远离尘世,离群索居地生活,来避免残酷世间的伤害。
因为人的想法会变化,清苦贫瘠的生活过久了,就会怀念外面的一切,更会效仿曾经欺压他们的人,为了巩固地位再去欺压别人。但这个问题在石磨山不会出现,因为寨子里的人清楚地知道,山外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即使不是乱世,就算没有天灾,他们还是会被驱逐被鄙夷,他们从未被这世间接纳过,只有在石磨山,才能堂堂正正地做为“人”而不遭受异样的目光。
“石磨山大当家确实有些才能。”孟戚想起当初所见,石磨山利用地形抓住那些不怀好意的江湖人。
其中包括一个妄想斩断齐朝陆氏龙脉,来向吴王卖好的桑道长。
仔细回想从北到南这一路所见的蠢昧恶徒,竟也感到好笑。
孟戚不着痕迹地瞥了墨鲤一眼,心道约莫是阿鲤一直在身边的缘故,连那些蠢蛋的可憎嘴脸,都成了美妙记忆的一部分。
孟戚移开目光后忍不住又悄悄转回去,一不小心对上了那双眼睛。
——墨鲤恰好也在看孟戚。
四目相对,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徐徐交缠。
猝不及防,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情绪,又无意识地在嘴角边漾出笑意。
可能孟戚觉得这一眼很快,墨鲤也没发现任何不对,以为就是随便看了一眼,连自己是否在笑都没察觉到。
陈重吃惊地微微张口,满脸疑惑,随即一只手自旁边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
高得能够遮住别人头顶阳光的陈重无辜地低头,看向身边的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