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论起来,跟永宸帝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弟,会相似很正常。
其实眼前这位五官形貌更偏女相,本来跟永宸帝神采气质天差地别,纵然相似也不至于立刻联系起来。
然而永宸帝重病在身,孱弱已久,眉宇间愁绪难解;燕岑遭逢大变,连总是闪避看人的习惯都没了,一旦回过神,那颓废空茫就一扫而空,眼角紧绷,目光宛如利刃,似能扎透人心。
诸般巧合,使这兄弟二人越看越像。
宫钧跟一干锦衣卫是第一轮受惊的,眼下就轮到刘澹了。
由于刘将军的亲兵没机会面圣,对刘澹内心的惊疑不能感同身受,见势不对,悄悄在后面踢了刘澹靴子一下。
刘澹猛地回神,佯装无事地环视四周,同时笑道:“看来宫指挥使办事得力,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知这位是——”
“是宁老将军的孙辈,幼时出外在佛寺求学习武,姓燕。”宫钧别有深意地说。
刘澹点点头正要称呼,忽而脑子一顿。
异姓是外孙,宁老将军分明只有一个女儿,还早早死了。
刘澹的脸一阵疑惑又一阵扭曲,好在他混迹官场多年,见宫钧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硬生生地压住了诧异。管他呢,就算皇帝有异父兄弟,戴绿帽子的人又不是他。
“燕……燕公子,请。”刘澹挤出笑容,摆手让亲兵上茶。
燕岑被这个称呼叫得一愣,在宝相寺僧众唤他名字或者互称师兄弟,在石磨山寨别人叫他二当家,而行走江湖跟戍守悬川关时,他总是躲躲闪闪不露正脸,绝不在人前多待,穷得衣服都要打补丁,这辈子都没有像“公子”过。
刘澹继续找大夫,冷不防对上孟戚探究的目光,霎时后背一凉。
“……孟国师,怎么没见墨大夫?”
“你很想见他?”孟戚偏头,玩味地问。
刘澹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连忙道:“本将手下兵丁渡江后多感身体不适,难服水土,军中大夫所开的方子不顶用,急需神医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