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见势不妙,一手按住墨鲤的右臂,为他梳理紊乱的气脉。
“贤侄?”彭仙人见状不好,连忙道,“阿灿,把药拿来。”
“我无事。”墨鲤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前还一阵阵的发黑。
这是墨大夫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气急攻心”。
彭仙人……不,彭大夫说的应该不是谎话,因为这些事有心人只要仔细打听就能知道,特别有衙门断案的那些。只要衙门没遭遇火烧水淹,这些案卷都有旧档。
而墨鲤学那几张药方的时候,秦逯就明明白白地说了,此疾一旦发作,半数不治,发作数年的,纵然有药方也是十中九不活,因为脏腑经络都已一塌糊涂,病患身体宛如到处漏风的破渔网,怎么也补不回来了,只能在防治恶疾上面下工夫。
触水前用药膏,触水数日后忽发高热时下猛药,更容易让百姓活下来,坚持十数年,恶疾或可在彭泽附近绝迹。
然而即使是秦逯,也没想到病愈的人畏惧再次患病,而不治的人疯狂之后,竟是这般景象。
明明他离开彭泽的时候,一切都在好转。
恶疾发作期极长,又极折磨人,大字不识的愚人在得知能治的几年之后,发现自己终归要死——
墨鲤闭上眼,轻声道:“幸得今日在此的并非老师,而是我。”
他深吸一口气,长身而立,拱手道,“今日是晚辈莽撞了。”
“贤侄多礼了。”彭大夫弓着背,说出这些就像抽去了他一半精气神,整个人都颓唐无比,他低声道,“我能活到今日,皆因贪生怕死,装神弄鬼。”
第279章 此间为差
彭大夫原本不是灵药村的人。
他不太记得自己本名了, 因为少年时就随着一位游医离开了家乡, 再者他的名字本来也只是乡下人叫的小名, 不是阿牛就是狗子或者满仓, 后来游医去世,他继承了衣钵继续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