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说的,奴家能有什么意思?”
陶娘子顺手拎起桌上搁着的长尘尾,像是撵蝇虫一般挥动着,漫不经心地说,“咱这个小客栈,这么大一片地加上这许多的屋子说起来值钱,然而年久失修,冬天冷夏天凉,长年累月门可罗雀,拿出去卖三两银子别人都嫌多。就算把这些桌椅板凳当柴火卖,运出去费的钱比柴火还要贵。”
“你东拉西扯的,究竟要说什么?”首领身边的一个蒙面人不耐烦地喝道。
陶娘子美目流转,笑语晏晏:“自是告诉各位,奴家并不爱钱,否则早就走了,何必困守在这么个小地方。”
众人:“……”
那可说不好,心甘情愿蹲在荒郊野店也有可能是为了躲避仇家。
斥候首领认为陶娘子是嫌钱少,他目光四下一扫,当即指着趴在地上的黄六道:“只要抓住了在背后教唆这家伙的人,他身上的银子尽数给店家娘子。”
黄六抖了一下,没敢抬头。
陶娘子却被生生地逗乐了,嗤笑道:“拿散碎银子打发我?黄六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清楚,倘若他真的从幕后主使那里得了百两银子,过江时绝不会带在身上,而是随便挖个坑捣个洞藏起来,最好是烂完了都没人找到那种。这样一来,如果事情办成了对方干掉他,从他身上也搜不回银票,这就叫做死要钱,死了做鬼也得带一笔钱下黄泉。”
黄六被挤兑脸色发青。
孟戚目中带笑,似在看一出好戏。
墨鲤倒是觉得陶娘子似乎还有未尽之言。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毫无遮掩的讽刺:“再者,如果那些人足够聪明又吝啬,就会像诸位一样在银票上玩花样。虽说钱庄票号兑银时会把银票销毁,可要是有人有手段弄出一些兑过的废票呢,银票上面都有编号,划去的不能再兑。如果有人拿着这样的银票上钱庄,还不被报官抓起来?奴家不傻,黄六在银钱上不蠢,谁会上当?”
黄六目光游移,他确实要的是银锭,不是银票。
一斤十六两,一百两银子揣在怀里很明显了,还怎么渡江?
再说事情没办完,对方也不肯把钱全部给他,只给了一半。现在东窗事发,剩下的一半是别想要了,黄六能不能保住命都是问题,与其从黄六身上弄钱,还不如抓住幕后指使者搜身呢!
斥候首领眉头一皱,直接道:“那就等几天后抓到了人,把他们做交易的银钱给店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