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工瞥了眼船舱里的人,他是愈发看不透这些人的来历了。
那个充作车夫的年轻小子气得快要坐不住了,另外两个人却只是略微皱眉,说是喜怒不形于色吧, 眼中情绪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孟戚微微侧头, 嘴唇开合, 以传音入密对墨鲤道:“隐瞒与己不利的事是人之常情, 锦水先生方才也说了,这是丑事,他羞于提及,何必戳破?”
墨鲤眸色暗沉,随后微微颔首。
——舞弊是真的,被胁迫了冒名代考也是真的。
——完全没有办法,绝望挣扎四处求助无门,日夜想着如何潜逃,这就是假话了。
锦水先生的这番沉痛说辞,只能在涉世不深的陆慜面前蒙混过去。
如果真像锦水先生说的那样,只有他一个人能代考会试,那就是摇钱树,哪有不被重视的道理?加上知道内情,那些人难道不会对他严加监管吗?
当日他们上门求针,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锦水先生住的地方,多是租出去的屋子,弯弯绕绕的巷子复杂得跟迷阵似的,住得近的人家都照不着面,哪还有什么监视之说。
即使有监视的人,两大绝世高手都发现不了,有这种本事还找什么人代考,直接潜入京城贡院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卷子换了不就好!
墨鲤暗自叹了口气。
书生的神情变化,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在察觉到其言不尽不实,墨鲤就开始思索这是怎么回事。
察言观色的工夫,墨鲤没有孟戚那般深厚,毕竟作为大夫他只需要推测隐瞒的病情,不要跟病患勾心斗角,故而他皱眉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他衣着寒酸,家境落魄,看起来性情端直,出京之后遇事更是紧张惧怕,不像是跟那些科考舞弊之徒沆瀣一气的模样。”
“他不是说了?因父祖之死,怀恨齐朝,不愿为官。”
“你是说——”墨鲤先是吃惊,随后回过神,领会了孟戚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