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隔了老远就过不去了, 到处都是等渡船的人, 挑的担子与携带的筐子一起堆在路边,还有带着活鸡活鸭,嘎嘎的叫声更添了几分乱象。
陆慜傻了眼,正捏着马鞭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头上裹着毛巾的黑瘦汉子主动走了过来,用京畿附近的关中方言问道:“这车上船不?”
陆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黑瘦汉子咧嘴一笑,换了一口流利的官话道:“您的车要上渡船不?这得走大船,您这是来迟了啊,要天不亮的时候到渡口,否则路就被堵上了!咱们这儿要过江的人太多了,要是落在后面过不去,就算到傍晚也上不了船。”
陆慜起初还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搭讪,听着听着就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不等墨鲤与孟戚说话,书生已经一掀车帘,板着脸道:“十文,再多没有了。”
黑瘦汉子一听他的太京口音,脸色就变了,方才那副笑容满面的和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伸出手道:“是一个人十文钱,给了立马带你们过去。”
“二十文,再多我就找别人!”书生取出一串铜钱直接扔了过去。
黑瘦汉子沉下脸,瞪视着书生。
两人僵持了一阵,黑瘦汉子最终哼了一声把铜钱揣进怀里,没好气地说:“算我倒霉,过来吧。”说完往旁边的商船码头走去,陆慜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墨鲤已经隐约明白了。
“这是惯例?”
武功高的人,眼神也好。
原来较大的渡船停在商船码头,他们既不揽客也不吆喝,凡是带了许多行李或赶着车马的人想要过江,必须拿一笔钱给黑瘦汉子这样的地头蛇,否则连渡船都找不到。
书生点了点头,低声叹气道:“听人说早年不是这样。”
陆慜奇道:“你既知道里面的关窍,方才我们直接去码头不就成了?”
书生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二愣子,都不知道看周围吗?
“你觉得他是一个人?这附近游荡的闲汉,码头上的苦力……只要你硬闯,就会立刻知道这儿有多少人了,最后每一个人你都要给钱!你能怎么办,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