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下意识地看了宫钧一眼,后者神情一凛,连忙站出来为墨鲤解围,顺带也要表示这绝对不是自己出的馊主意。
“陈总管,所谓的易容只是一些小伎俩。因为世人好以衣冠辨人,故而那等有心藏匿行踪的人便会更换行头,改换口音,再用炭笔或煤灰稍微修饰一下眉眼肤色,多穿几件衣服改变身形,简单的易容是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即使易容高手装什么像什么,很少被揭穿,他们也不会冒充一个特定的人,更没法给自己换一张脸。”
陈总管听出了宫钧话里的意思,连忙道:“祭祀时,只有礼部跟钦天监的人距离殿下最近,他们也很难看清殿下的脸,有十二条冕旒挡着呢!”
“即使如此,登基那般情形,代替殿下的人能够沉得住气不慌乱?”宫钧依旧反对,他提议道,“不如等殿下身体好些了再说。”
陈总管神情微变,内侍宫女们垂手而立,虽然无人说话,但是宫钧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意味。他狐疑地望向众人,又悄悄打量太子。
——难不成太子的病好不了?
可是太子现在的模样,完全不像寿数无多的样子,这让宫钧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测。
比起宫钧,刘澹更加为难。锦衣卫是皇帝的亲信,准备继位的太子向宫钧透露一些秘密,这是信任的意思,可他就不同了。对于一个在外领兵的将军而言,知道得太多就不妙了,这会儿他说什么都不适合,只能装聋作哑。
同时刘澹也很纳闷,不明白陆忈究竟在想什么,怎么会有登基大典都不想去,一定要找替身的皇帝?
“既然殿下心意已决,微臣这就去找合适的人选。”宫钧无奈地说,同时在心里发愁,这个替身可真不好找。
首先要身形跟太子相仿,然后还要会改变口音,可以模仿太子说些简单的话。不过也用不着太像,反正太子病没好。
用这个借口,一切仪式都可以从简,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就算有人怀疑,只要不被当场揭穿,就能蒙混过去了——呸,什么乱七八糟的差事!宫钧已经可以预料到事情败露,未来的皇帝不会怎样,御史一定会把僭臣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宫钧把神情掩饰得很好,太子却像是能看穿他的心事一般,笑了一声道:“宫副指挥使无需担忧,只要在登基大典之前,把张相一党拿住,余者不足为虑。”
宫钧闻言精神一振。
没错,姜相老眼昏花啊!
其他六部重臣必定因为张相倒台的事人人自危,心中畏惧新皇,即使察觉到不对,也不敢声张。尤其登基大典当日必定有禁卫军重重封锁,从皇城到祭天坛的一路都在太子掌握之中,只要安排得当,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人,太子只需要最后在万和殿出现,登上丹墀坐上皇位接受百官朝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