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宰相咳嗽不止,又被雨浇得十分狼狈,不由得颓然。
罢,告老罢!
门生故吏什么的,他也管不着了。
至于告老之后,会不会被昔日同僚弹劾,会不会被皇帝抄家问罪,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事。
浑浑噩噩地挨到了殿门前,姜宰相木然地接过内侍递上来的软巾子擦了一把脸,这才看到落汤鸡似的蒋政事,后者没有轿子坐,官靴里都是水,偏又不敢脱了倒。
三人跟水里捞出来一样,只擦了擦脸跟衣裳,重新戴了官帽,便被内侍催着去见皇帝了。
陆璋果然对他们“御前失仪”的模样视若不见,连个座位都没赐,面孔冷得像冰。
姜宰相心里哀叹一声,正要主动摘了官帽请罪,却听皇帝厉声道:“内廷有人想要造反!”
姜宰相一哆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齐朝宗室单薄得几乎没有,所有皇族都是皇帝的儿子,现今也都住在内廷。
除了这些皇子,总不能是妃嫔谋反吧!
张宰相与姜宰相面面相觑,第一反应是皇帝的疑心病犯了。
皇后多年前就薨了,后宫连个真正的宠妃都没有,也没听说哪个妃子有显赫的外家,她们不是小官之女,就是前朝勋贵的女儿,娘家败落得不成样子,就仰仗着圣宠过活。
太子从去年病到了今年,连床都下不了。
二皇子的一个耳朵根本听不见,三皇子生性怯懦,四皇子夭折了,五皇子也夭折了,六皇子性格怪异性情有点叛逆,可是他祭皇陵去了,根本不在宫里。
一个病得快死的太子,一个半聋的二皇子,一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三皇子,谁能谋反?怎么谋反?
说这话的要不是皇帝本人,姜宰相怕是又要丢过去一支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