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回来了?”燕岑睁开眼,他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了。
山寨就这点大,石磨大当家的嗓门又高,不用费劲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当家是在燕岑喝了药之后才下山的,寨子里有两个来历不明的高手,如果燕岑站都站不起来,他还真不放心离开。
——虽然他留下来也不顶什么用,但家里有能撑得住的人,毕竟心定一些。
山寨里其他人都是眼界小、见识少的普通百姓,没准一不注意就惹怒了那两人,有他或者燕岑在,好歹能打个圆场不是?
燕岑知道大当家在担心什么,他便道:“大哥无需忧心,那位大夫很是通情达理,看到我这般模样,除了微许的吃惊,之后再无异色。”
大当家神情微松,因他生来就是一脸奸滑小人相,眼睛小得眯起来几乎找不着缝,就像无时不刻都在盘算着坏主意,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总爱板着脸。
“是啊,兄弟们都不容易……”
自从他们在石磨山定居下来,偶尔也有路过的商旅,只是见到山寨里的人都要高喊妖怪,那个卖针头线脑的货郎,第一次被他们围着要买东西的时候,直接吓晕了过去,那之后大半年都没敢出现。
一个长得难看的人不算什么,一群怪模怪样的人,还都住在深山之中,也不能怪别人吓破胆。
仔细一想,这些年来,竟唯有那位法号元智的行脚僧待他们如常人。
“我听到外面的话了,大哥必定把赤魍山的人揍得鼻青脸肿了,为何现在还愁眉不展?”燕岑主动开口问。
大当家很是吃惊,他这个结拜兄弟平日里总是阴沉沉的,跟闷葫芦一样不爱说话。原本这样的人在寨里多得是,不过大家进山之后性情都放开了不少,只有燕岑还是一副神思不属,忧心忡忡的模样,经常发噩梦。
既睡不好,人就跟着成了霜打过的白菜,焉巴巴的。
元智大师说这是心病,没法治。
屋内昏暗,大当家没有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燕岑不仅脸色好多了,整个人也有了精神,还主动跟自己谈论起了寨中事务——这都是以往未曾见的!
从前来了强敌,或者有了猛兽,或燕岑都会尽力,可是那些不大不小不痛不痒的事,燕岑精力有限,从来都不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