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有些烫,他怕拿不住。
毕竟年纪小,手上没有那么多茧子。
馄饨汤是野山鸡的肉熬出来的,虽然加了不少水,但是闻起来依然很香。
吹了几口气之后,药铺小童慢慢喝了一口,身体都暖和了一些。
“牛大叔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哈哈,这还用说。”馄饨摊主收了碗,随口道,“老话都说,冬日是不进山的,墨大夫怎么去了山里?这天寒地冻的,采药太危险了,再说了,能采到什么药啊?”
药铺小童挠了挠头,郁闷地说:“我也不知道,墨大夫只说要上山看看,或许是上次进山发现了什么好药呢?”
“噢!”
馄饨摊主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食客恰好也放了碗,过来接话:“怕是要找参,听人说,采参要系红绳,那参娃娃就跑不掉了。越是冬天,越是好找,不然草木旺盛,人参娃娃往地下一钻,再随便往什么地方一蹲,就是长了老鹰的眼睛,也找不着啊。”
馄饨摊主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一个路过的瘦高个男子听到这番话,蜡黄的面孔神情阴沉,他停下了脚步,阴鸷地打量了一下药铺,蓦然转身走向馄饨摊。
“老板,来碗馄饨。”
男子的声音枯哑难听,他穿着破旧的单袄,乍看跟普通的百姓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落魄一些,付钱的却很爽快,随手摸出十来个铜板,数也不数,就丢给了馄饨摊主。
“哎,给多了七文钱。”摊主连忙说。
男子随便一挥手,表示不用了,他用沙哑的声音问:“我腿脚不好,老毛病了,想找大夫看看,不知道这县城里还有没有别的大夫了……我刚才听说这家的坐堂大夫出门了?”
药铺小童转头回去整理药草,并没有搭话。
馄饨摊主笑着说:“这可真不巧了,我们这里的大夫只有一位,别的那些都是村里的,只能看个头痛脑热,称不上大夫,也救不了急。您要是疼得厉害,我指个地方你去找找看能不能治,要是能挨得住,就等个几天,等墨大夫回来。”
“这墨大夫,年岁几何?”男子试探着问,“现在大雪封山,去山里采药,怕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吧。”
馄饨摊主却不接这个话茬,只一个劲地称赞墨大夫的医术,他又憨厚,找不出什么词,夸也夸不出什么花样,就知道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