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玲从车筐前面拿出卡其色的哔叽料子，塞到了陆赫怀里：“你应该认得这种料子吧？这是汪新的师父给我做衣服用的，正好你之前不是要秋装吗？用这种料子做出来又舒服又保暖，穿个四五年不是问题。”

“这是哔叽？”陆赫一只手推着自行车，一只手在料子上摸来摸去，顺滑的手感和扎实的厚度让他的手心微微出了汗。在国外留学时，几乎价格昂贵的大衣都会用不同颜色的哔叽，他不敢想在国内这种料子会多贵。

姚玉玲点点头，服装厂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陆赫没说话，他小心地收起料子，把自行车停到了车棚，带着姚玉玲去了办公室。陆赫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口气给自己灌了一大缸子的水。姚玉玲自觉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大衣的设计图稿给他看：“这就是我根据哔叽设计出来的大衣，保暖耐穿，主打消费人群是女性。”

陆赫扫了一眼设计稿，抬眼看她，问道：“你知道哔叽的料子多贵吗？要是制作成成衣，我们的成本要翻三倍不止。”

“总有识货的愿意出钱，我们可以明确一下消费目标，指定客户。只要这款大卖，就算别的厂家想抄也抄不了。”姚玉玲有自己的想法，大衣从布料上就很讲究，就算是那些厂家想要继续抄袭版型，不舍得用成本布料也只能抄个四不像。

陆赫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他坚决不同意生产：“你这个设计我不买账，拿走吧。”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提议只要干起来，你将来要开的商店都能上一个台阶！我们不能再随着大众了，在这样下去厂子迟早会被挤垮！”姚玉玲不理解为什么陆赫会这么直白的拒绝，这明明就是转型的好机会。

陆赫靠在椅子上，眼睛里看不出赞同：“姚玉玲，你的方案听起来很不错，但是你忽略了现实。厂子里的流动资金已经无法支撑起原料的采购了，更别说是哔叽，要想把这种料子运过来路上的打点也少不了。你知道现在厂里还剩下多少钱吗？还完这个月的利息，下个月工人的工资我都要发愁。”

他一口气说完，重重地倒在椅子上。自从厂子开到现在，都是陆赫一个人忙里忙外，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压力几乎快要压垮他了。姚玉玲这才发现，此刻的陆赫满脸疲惫，两个黑眼圈挂在眼下，就连头发也软塌塌的贴在头皮上。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默默收回了料子和画纸。陆赫闭眼靠在椅子上，两人之间一时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