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林悦捂着口鼻撤回林子,看了火海围困的灌木丛一眼,啧了一声:“这大兄弟真是厉害,刚把人救下转头就坑了个大的。”
大兄弟说的正是带错了路的奇择。
浅眠的喻旻手指蜷了蜷,睁眼笑了笑说:“那大兄弟肤色黝黑粗粝,显然是常在风沙暴日的戈壁原上,进了山里辩不清方位是常事。扎木央若多长半个心眼也应该想到。”他抬头望了望浓烟蔽日的天,十分有闲心地逗趣:“这雨下得凑巧,足见我人品还成。”
大火继续燃了一炷香,喻旻的困劲儿总算过去了。
他将长剑横举眉间,伸手弹了弹,“叮”地一声余音悠长,里头含了杀伐之意。
林悦会意,立刻翻身上马去了。
喻旻则继续倚在树下歇神。
扎木央如瓮中之鳖,抓住只是时间问题。除非这位孤狼名将铁骨铮铮,直接在灌木丛里给自己来一刀,舍性命成名节。
但是颇为遗憾,柔然人并没有把中原人奉为圭臬的忠义气节学得顶顶好。
五花大绑的扎木央被丢到喻旻跟前,喻旻觉得那地似乎都被砸了一个洞。地上的人披头散发,满面脏污,猛将气势不再,唯独一双眼睛迸射暴怒和凶横,仰着脖子恶狠狠地瞪向喻旻。
押着扎木央的赤羽军使劲把他头往下摁,硬是没压下分毫。
士可杀不可辱,喻旻没那个兴致冲他嘲讽两句,再朝着头狠狠踩上两脚。左右瞪两眼又不掉肉。
喻旻挥退了还在同扎木央较劲的士兵,不躲不闪地回视着他的怒视。
那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明晃晃地扎在扎木央心上,仿佛在朝他说:“你瞧,我说了擒住你一次就能再擒一次。”
扎木央犹如陷入绝境的猛兽一般,仰天发出最撕心绝望的一声怒吼。
喻旻不再看他,转身走了,至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路过奇择的时候倒是缺德地多了句嘴:“谢了兄弟,若不是你我还得多费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