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家仆又问:“那今日可要安置在暖阁中吗?”
收拾出来却不住,那这大半夜的着急收拾做什么?
骆深刚要骂一句废话,转念又想到韩将宗,停顿一下才说:“不住。”
家仆点头躬腰欲退,又转脚回来:“那是要住平日的卧居吗?”
本来是要住的,他平日虽然晚归,但是却从来都不外宿。家仆特意一问,他便也特意想了想,这一想,就不可自抑的想起来亥时将有事。
有大事。
韩将宗叫他亥时留门。
两个成年人,一个给另一个留着门,那接下来势必会在深夜□□处一室,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骆深无声的深吸一口气,刚要答允,但是又想起来白日里同江天的一通分析。
韩将宗恐怕喜欢单纯难搞的,若是一约就应,是不是显得太容易上手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外头顶上皓月当空,月光幽微发出寒冷的光,院内灯笼火热、石樽中炭火烧的噼啪作响,笼罩的周围景物一片暖烘烘的。
一冷一暖自空中交会,形成一圈模糊不清的雾蒙蒙灰沉沉的哑光色,正打在三层高的吊脚茶楼底部。
骆深垂眼看了一会儿那明暗相接处,心中想法隐隐约约浮出水面:韩将宗怕不是在试探我吧?
若是应约,那就成了胡乱瞎搞的人。
可若是不应……不能不应,他当时已经默认了。
骆深望了一眼外头的天,“什么时辰了?”
家仆即刻答道:“再有半个时辰,就亥时了。”
约好的时间近在眼前,骆深一时心乱如麻。
下头场台收拾的七七八八,零散两三个家仆在做最后的规整。
片刻的沉默后,他站起身来,声音叫寒夜染的有些模糊不清:“牡丹楼还有些事务,我去处理一下。今晚不回来睡了。”
迎风阁。
韩将宗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又找出一件干净衣裳来换上,最后照着铜镜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
“去找少爷吗?”刘副将道。
韩将宗戴上香囊腰配,清爽宜人的点了点头。
刘副将长长“哦”一声,不怎么高兴的祝贺:“祝你们今夜做一个好梦。”
韩将宗:“谢谢。”
“……”刘副将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看着他整理,撇了撇嘴:“还等你吃早饭吗?”
韩将宗转身看了看后头,铜镜角度不对照不全面,他上前扶了几次才算收拾妥当:“我操劳一夜,将他睡服了,想必他会管我一顿早饭。”
刘副将还在想吃个早饭还要‘说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当是睡服的意思,更加无语了。
韩将宗最后又整理了一下袖口,神清气爽的往外走去,刘副将追了两步,扒着门高声问:“明天有出门的公务吗?”
韩将宗已经走远了。
晨起终于风平了,昨夜狂风大作似乎是一场噩梦。但是遍地碎叶却昭示着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