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宗移开视线盯着前路,片刻后道:“你昨夜不是没喝酒吗?”
昨夜两人溜达到很晚,又去牡丹楼去看了会儿热闹,喝了几杯茶水暖身,最后才一道回家。
骆深没敢说回家后自己喝了点,喉咙下上一动,道:“记错了,喝凉水冰着了。”
“是吗?”韩将宗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眼睛仍旧看着远处,“喝凉水胃不疼是吧。”
骆深:“……”
骆深一沉默,韩将宗立刻就脑中回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语气重了,还是内容不合适了,还是又吓到他了?
他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胃疼全靠细心养着,辛辣冰凉重口的吃多了都会疼,往后少吃一些。”
“是。”骆深应道。
韩将宗同他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行驶间凉风灌进来,感觉要听不清他说的什么话。
韩将宗往他那边挪了挪,旁人看来不过是变换了一个姿势而已。
骆深没动,片刻后,伸腿踩到的横栏上,身体更加往旁边去了。
韩将宗看着他腿,又看了看自己凑过来的腿。
心中纳闷的想:按照往常来讲,他腿不是该伸过来挨着我吗?怎么半天没见变得这么疏离了?
难道是吓坏了吗?
骆深被风兜的又咳了两声,一说话嗓子里带着一点沙哑感:“朝都定京,离北、东偏近,西北多沙盗,南方多匪贼,这话确实不假,越是山野丘陵,越是多贼人。”
“确是如此。”韩将宗缓慢点一次头,又说:“但是洛阳繁荣,官家多,贼人不敢为了一点小恩怨来闹腾。而且你家的马车点眼,你又时常抛头露面的走生意,一般人都该识得你模样,就算不忌惮骆家,也该忌惮同骆家交好的江家,不至于一出手就要你性命。”
骆深沉吟不语,似乎是在思考。
“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韩将宗问。
骆深抿唇不语,仍旧在考虑。
他能考虑,这说明心中已经有了秤杆,韩将宗不好多说,提醒道:“还是要小心防备为好。”
骆深认真点点头。
两人离的不远不近,韩将宗想继续找点话说的时候,骆深旧问重提,轻声问:“将军耽搁半日才回,是要办什么事?”
韩将宗一顿,觉得他这语气也不对劲,有些太疏离客气了。
扫一眼他收回去的腿,也觉得不似之前自在随意,显得拘束。
“一点小事。”他含糊答道。
马车拐出竹林,驶上大路,秋风吹的更加肆虐。
“你……”
“你……”
二人一道开口,韩将宗立刻改口,“什么?”
骆深想了想,笑了一下,“没什么。”
韩将宗没追问,主动往他那边挪了挪,头也不转的道:“你往后坐坐。”
骆深立刻往后挪了挪,同他拉开了距离。车厢中撑出来的挡风板遮去大半疾风,剩下一点也尽数被韩将宗拦在了外面。
他坐在三方围合的角落里,前人散发出来的体温似乎能烤到自己身上,不由端着表情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