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局估计也知道了他被停职的事情,见他一脸低沉,宽厚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态度温和恳切:“年轻人受点挫折怕什么,给我打起精神来!”
领导都这么说了,费烈自然收起了情绪,挺直腰板应了声。
费烈被停了职,但没有听陆局的话回他父母家,而是去了赤河找三炮和妮妮。
这两个人都是直接接触过赵锐那帮人的,也和李倩有过交集,他想着也许能从兄妹身上得到线索也说不定。
得知李倩的死讯之后,三炮的情绪一直很低迷,经常一个人关在房间不出来。
除了妮妮,家里其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继父见他这样子,心里很不爽,倒不是不爽他不说话,而是不爽他受了伤不能干活赚钱。
天天在家里哼哼唧唧冷嘲热讽,全然忘了之前家里的收入都主要是三炮赚来的。他不敢直接去说他,就拿三炮的母亲出气。
三炮的妈妈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妮妮心里焦急又难受,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哥哥。 所以当她看到费烈来的时候,犹如见到了救星——她莫名地信任他,觉得他肯定能找到李倩姐的死因,她的哥哥才会振作起来。
看到费烈的时候,三炮这么些天终于有了点像个活人的情绪。
他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颤着声咬牙说:“她是被那帮人害死的!”
费烈看着个倔强的少年,无法直接回应他——即使他也怀疑,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无法给他答案。
“我需要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信息。”他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三炮知道他的来意,点了下头,说:“你问吧。”
费烈问话的时候妮妮也在旁边,当她听到李倩是在十四岁的时候被卖给赵锐的老板时,瘦小的身体忍不住轻轻地颤抖起来。
三炮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现妹妹的异样,费烈一向敏锐,立马察觉到妮妮的异样。
他和三炮说先休息下,然后看向妮妮,温和的看着她,说:“你可不可以给叔叔倒一杯水?”
妮妮睁着清澈干净的大眼睛,缓缓地点了下头,起身出去倒水。
她心思细腻,出去之后就明白过来这个叔叔应该是不想让她听到那些可怕的事情所以才让她去倒水的,一颗慌乱的心稍稍平稳下来,冰凉的手指捧着温热的水杯,一点一点的暖了起来。
等她倒完水进去的时候,费烈已经和她哥哥谈完话了。
接过水杯的时候,费烈不经意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微皱了下眉头。
三炮的身体还没恢复,说了这么一会话有些累了,费烈和妮妮于是出去让他休息。
妮妮知道这个叔叔有话要问她,于是把他带到院子前的板凳去坐。
“叔叔,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妮妮仰着脸恳切地看着他,眼底还有掩饰不住的恐惧,但她的神情很坚定,她小声说,“我希望能帮到叔叔,早点找到害死李倩姐姐的凶手,还有早点找到兰兰。”
费烈看着这个坚强又善良的小女孩用这种充满信任和希望的目光看着他,心里觉得沉甸甸的。
他抬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沉声说:“叔叔一定会抓到那些坏人的。”
说完这话,费烈去了趟附近的小卖部,回来时手上拿了瓶加热过的牛奶,他把牛奶递给妮妮。
妮妮看着面前的牛奶,眨了下眼睛,轻声说:“谢谢叔叔。”
牛奶温热,握在手里暖暖的,这股暖流从手心涓涓流向心脏。
问完妮妮话,费烈打算去找简柒家找江野谈点事情。地址他有,但路不是很熟。
妮妮见他在查导航,于是问:“叔叔,你是要去找江野哥哥吗?”
费烈点了下头,随即意识到什么,笑了起来:“你怎么叫他哥哥,却叫我叔叔?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妮妮一怔,脸上立马红了,忙不迭解释:“没有,你一点都不老!”
叫叔叔是因为他是警.察,课文里说到警.察都是说警.察叔叔,她想都没想就直接叫了叔叔,倒是没想过江野和费烈是差不多年纪的朋友。
“既然我不老,那你怎么不叫我哥哥?”费烈脸上带着笑意,倒不是真计较,就是想逗逗她。
妮妮眨眨眼,眼睫像蜻蜓翅膀似的轻轻的扇了扇,含在嘴里的两个字眼看着就要脱口而出,可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叫别人“哥哥”总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让人怪难为情的。
费烈看她的脸越来越红,像个红彤彤的苹果似的,觉得有趣,略一挑眉,声音带了点戏谑:“小朋友,叫我哥哥就这么为难呀?”
被他一说,妮妮觉得更羞赧了。卷翘的睫毛颤了几下,终于从薄薄的嘴唇中小声地吐出两个字:“哥哥。”
轻轻的,软软的,像棉花糖似的,特别好听,那两个字似乎带着一丝丝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