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怕是已老死了。”

“那时我们都已死了。”

“世间这般好,有花有云,有各般尝不尽的好滋味,有小娘子,有姑爷你,最要紧,还有犄角儿……我不愿死!”阿念忽然哭起来。

张用原本要笑,但说话间,一抬眼,刚才那些云竟都消散不见。他随即想起自己在麻袋里想到那死后的无知无觉,忽然悲从中来,也不由得哭起来。

犄角儿听到,忙跑了出来,惊望他们两个:“你们这是……?”

“犄角儿,我不愿死!我若先死了,就只剩你一个。你若先死了,就只剩我一个……”阿念哭得更大声。

“我若死了,这天地万物皆不在了,空空荡荡,好生无趣!”张用放声大哭。

“你们若都死了,我一个人咋办?”犄角儿也跟着呜呜哭起来。

三个人正哭着,门外忽然停住一辆车,有个人走了进来。见他们哭成这般,愣了许久,等不得,便走近张用,俯身小心唤道:“张作头……”

张用哭着睁眼一瞧,是个中年男子,穿了件蓝绸衫,不认得。他便闭起眼重又哭了起来。

“张作头,我是赵良嗣,奉命来跟你商议那后事。”

“后事?我若死了,不论烧我、砍我、淹我、埋我,我一毫都不知,只剩一团虚空……”张用越发伤心起来。

“不是那后事,是你所查之事的后续之事。辽帝如今仍在鸳鸯泺游猎,若那阿翠来了,我该如何跟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