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鄙观后园中。”

“道长能否详告?”

“陈师兄是观中主翰,掌表疏书写、牒札符命。寒食前一天,他独自外出,直到五天前才回来。问他去了哪里,他只说有桩要紧事,不便透露,过后自然便知,我们也不好穷问。谁知第二天清早,园头带了几个徒弟去后园种菜,却见园中新挖的一个土坑里伸出两只脚来,过去一瞧,是个人倒栽在里头,肩头以下尽埋在土里。那园头行事小心,没敢轻动,忙去唤了监院和巡照来看。监院看过后,命人将那人拽了上来,才知是陈团师兄,已经闭气……”知客眼露伤悲,看来与陈团情谊深厚。

“那土坑是挖来做什么?”

“这两年,花石纲从东南运来许多花木,艮岳园中拣选剩下的,便分给各个道观。鄙观分得了一株木棉,前院没处栽种,便在后园菜畦中间挖了个坑,准备栽在那里。树没栽成,不知陈师兄缘何会栽到了里头——”

“能否请道长引在下去看一看?”

“好。不过,陆先生为何关心此事?”

“在下正在查寻一桩要事,与陈道长有关。”

知客没再多问,引着陆青由殿侧甬道向北,穿过一道小门,来到后园。后园十分宽阔,一畦一畦种满了各样菜蔬,有几个布衫道人正在田中埋头弯腰做活儿。菜畦中央有一棵高大树木,陆青曾随师父去过福建,认得那是木棉树,花开在叶生前,春天来时,净枝上盛放大红花朵。而这株树虽结了些小花苞,瞧着十分萎弱,到了北地,恐怕开不出花来。那木棉树旁不远处,隆起一圈土。

陆青随着知客沿田埂行至那土堆边,见土堆中间是个几尺深坑。坑边的土并非一个圆垄,被人挖铲过。看那痕迹,是有人将土铲了许多,填进了坑里。周围还留了许多凌乱脚印。

“这坑边脚印,当时可查看过?”

“嗯。园头发觉坑里有人时,便不许人靠近这些土。监院与巡照到了这里,也没敢鲁莽,立即报知了开封府。公人来查看时,也都小心避开,坑边土面上当时一圈都有脚印,却是同一双鞋留的。开封府公人查验鞋底,这些脚印与陈师兄鞋底纹路正相符。”

陆青心里暗暗纳闷,陈团自家挖土,将自家掩埋?这如何可能?难道是有人穿了他的鞋子,先将他打晕,倒丢进坑里,铲土埋住他,再将鞋子穿回他脚上?

“拽出来时,陈师兄头颈上套了个竹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