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斋郎果真相信他已死了?”
“开封府早已结案,难道还有假?”
陆青见他人虽傲慢,却毕竟年轻,只须轻轻挑破那层狂气,便沉声道:“王小槐那夜在这宅子中,先已被人下了毒。”
李斋郎面色顿变,登时坐直,语塞片刻,才勃然发作:“你……你这江湖卜算、欺愚骗财之徒,竟敢来这里雌黄行诈!”
陆青见他那恼是真恼,看来并不知情,便又问了句:“开封府查办这桩案子时,李斋郎恐怕没有告知他们,王小槐那夜是从贵府出去的?”
李斋郎怒瞪过来,眼里却隐现虚怯:“我好生接了他来,他却自家逃走,与我何干?”
陆青见他那怯只是愧,并非畏罪,便淡淡一笑:“此事的确与你无干。”
李斋郎这才神色略缓:“既然无干,你为何来问我?”
“王小槐那夜如何从这里逃走,李斋郎恐怕也不知晓?”
“那个贼猴儿,谁知他是如何逃走?第二天清早,仆人才发觉大门虚掩着。”
陆青听到“仆人”二字,立即又想起给王小槐下毒之人。李斋郎看来并不知情,下毒之人应是他家仆人,自然是被人威逼收买,嫁祸给李家。他原要开口说明此事,但转念一想,此事一旦说破,又是事端。那仆人急中生变,不知会做下什么。那收买他之人,自然更是有财有势,绝不会轻易坦认,反倒会设法反击构陷。欲谋害王小槐的那些人中,能无视李家官位,又能叫那仆人俯首听命,此人权势自然远在知府之上。
陆青想到了一人,宫中供奉官李彦。李彦曾受梁师成之命,与杨戬作对,亲自去皇阁村威吓王豪,最终逼死王豪。王小槐使钱托人,去他府中,在他卧房床上洒了些血污,丢了些栗子。他慌恐之下,去潘楼求我相看,那神色惧中含恨,恨的自然是王小槐。使人来李府买通仆人下毒的,恐怕是李彦。李彦如今继替杨戬,权势陡升,李家父子与他相抗,只能招祸。即便不敢追究,也白增惊怕。既然王小槐未被毒死,此事暂时掩过不提为好。
于是陆青转而言道:“那日虹桥上烧死的并非王小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