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赶到丑婆婆药铺,寻见了那个姓林的管账。那人去年打了一桩官司,还请了讼绝赵不尤替他诉讼,是范大牙经的手,因此认得。

“林主管,你店里可雇了个叫阿善的妇人?”

“嗯,不过她已走了。”

“走了?啥时候?”

“走了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她去哪里了?”

“她说有个财主雇她。”

“哪个财主?”

“她没说。”

“她在你店里时,有没有一个独眼汉来寻过她?”

“是有个独眼汉,来过许多回,不过他并没寻过阿善,只在我店前头探头伸脑瞅阿善。我问过阿善,阿善却说不相识。那神色瞧着却并不是不相识,还有些羞恼。我见她不愿见那人,便出去喝走了那独眼汉。那独眼汉涨红了脸,赶忙走了,看着倒不是那等泼皮无赖。那之后,便再没见过他了。”

“多谢……”范大牙犯起难来,这线头又断了。临转身之际,他忽然想起来,从怀里取出那个牙药瓶:“林主管,这治牙疼的龙骨粉你店里有么?卖多少钱?”

林主管接过去,打开瓶塞嗅了嗅:“这药大些的药铺都有,这里头只有小半瓶,我店里满瓶是三十文钱。”

范大牙一听,越发懊闷,果然着了建隆观那道士的骗。

毛毬终于瞧见一个男子穿进巷子,走向典家院门。

那男子三十来岁,身穿青锦褙子,看那身形步履,像是回家的样儿。正巧一个孩童从巷子里跑跳出来,毛毬扯住孩童,低声问那人可是典如磋,孩童点头“嗯”了一声,毛毬忙快步赶了上去。可他从没绑过人,何况大白天,那三个同伙又不在。慌急中不知该如何办,只知道典如磋一旦进了家门,便再没机会。情急之下,他高声唤道:“典大官人!”典如磋离院门只有两三步,听见后停住脚回转身望向毛毬,面容肃郁。

“你可是典如磋典大官人?”

“是。你?”典如磋被直呼姓名,微有些不快。

“我……我知道你家二官人的死因!”毛毬刚才在巷口茶肆里坐等时,打问到典家二儿典如琢上个月莫名其妙自尽,紧忙中想到了这个借口。

典如磋果然一惊,盯着他,却没有出声。

“我知道,我全知道!”毛毬加重语气。

“你是什么人?”

“你莫管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你,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弟弟的死因?”

“你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