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虹桥一看,那个大包子摊已经摆在桥右边了。摊主胡大包正坐在摊子边,翘着那撮黑山羊胡,瞪着一双小豆子眼,望着上下桥的人,盼着主顾。

曾小羊是为了谋划杨九欠得的那些财,来寻胡大包。杨九欠处处耍赖欠钱,却在胡大包这里留了个短。

胡大包虽然只是个小经纪,他有个妻子却生得有几分风韵。前年,杨九欠使了些撩花手段,竟和那妇人挂搭上了。有天胡大包包子卖得快,早早收摊回家,却正好撞见杨九欠和那妇人在屋里做好事。胡大包用扁担将杨九欠的光腿、光屁股打得红肿,并逼他立了张字据,以后再不许沾惹自己妻子,而且每月赔他三百文压惊遮羞洗辱钱,否则告他强奸。杨九欠光着肿屁股,跪在地上,哭着和他还价。两人争谈了许久,最终把月赔钱定为一百七十文。自那以后,杨九欠月月交钱给胡大包,已经两年多。

“胡大叔,忙呢?”曾小羊笑着走过去。

“曾小哥儿?买包子?”

“我吃过了。”

“这才月半,又来收税钱?”

“我是来送钱给您。”

“送啥钱?”

“您卖这大包子,每天胀饱了最多也只能赚二百文钱,一个月六贯,一年七十二贯。再加上我表哥那一年两贯多赔羞钱,也不过七十四贯钱。”

“你从哪儿知道的?”

“这虹桥上下,有我不知道的事?有桩生意,至少能让您得百十贯钱,您愿不愿意干?”

“去捡左藏库飞走的那十万贯钱?”

“那些钱是被九天神佛吸进肚里,磨蛔虫去了,您别想。”

“那是啥?”

“涨价。”

“涨啥价?我这大包子只卖六文钱,那些穷吃白赖却仍嚷着贵,我要再涨价,那一笼包子得卖一年。”

“我是说涨羞价。”

“啥?”

“如今啥价都涨了,您的大包子原先才三文钱,我表哥跟您定的那赔羞钱却仍照着两年前的老价?”

“你若再提这事,我真要恼了。”

“我是来帮您涨价,您倒要跟我恼?”

“怎么涨?你那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按月给,便是交足二十年,也才四十贯。我有个主意,包管他老老实实给您五十贯,一回结清,省得絮烦。”

“啥主意?”

“去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