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片街市,路上顿时少了行人,月光映着路面,把人影照得清清楚楚。四周也立即静了下来,前面那男子放慢放轻了脚步,窦猴儿也忙躲在路边树影里小心跟着,幸好一直都没被发觉。跟了一小段路,那女子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立在路中间,她身上穿的白布衫被月亮照得雪白。窦猴儿和那男子都慌忙停住了脚。
“出来吧,一个男人家,这么偷偷摸摸跟在后面,算什么?”那女子陡然出声,声音清亮爽利,透着一股英气。
那男子迟疑了片刻,从树影下走出来,走到女子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脚:“也好,咱们月亮底下不说暗话。说,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什么人?”
“你莫捣泥拌灰装糊涂,我从不对女子动粗,莫逼我破戒。”
“呵呵,你是倪光,对不对?”
“哼。”
“我也正要问你寻一个人。咱们也不须分男论女,你先告诉我我要寻的人。只要你说了,我也决不食言。”
“你要寻什么人?”
“你家匪头。”
“你个臭婆娘!我懒得跟你歪缠,快说!那人藏在哪里?若不然,把你那张丑面皮锤成烂柿子。”
“呵呵,看来咱们两个都是铁佛寺的钟,不敲不开口。你想破戒,我来开荤。”女子说着从布卷里抽出一样东西,寒光雪亮,竟是一把剑。
“你既不领情,就休怪我没情面。”男子也从包袱里抽出一把冷森森的手刀。
窦猴儿躲在暗影里,早已惊呆,一动不敢动。虽然隔得还远,连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两人听见。那女子挥动长剑,在月光下挽了一个银花,随即刺向男子,男子挥刀一格,“当”的一声,两人随即换招,剑闪刀划,对打起来。窦猴儿不懂武艺,只在勾栏瓦肆里看过艺人弄枪棒、耍刀剑,只见两人身影连连跳跃往还,眼前寒光乱闪,耳中不时传来刀剑相击的叮叮之音。他心头不住惊跳,这两人功夫远比那些勾栏艺人强狠。
两人斗了一阵,只听见那男子闷哼一声,猛地倒在了地上。女子用长剑逼住他脖颈,厉声问:“说,你家匪头在哪里?”
“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要杀便杀,何必多话?”
“也好,你不说,你家匪头也自会来找我。我就送你上路,去陪你那姓牟的兄弟。”
女子说着挥剑一砍,月光下一团黑物滚离那男子身躯,女子竟砍下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