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咱们一共九个人,两个人住得近的,结成一队。多了我一个,就当跑腿传信的,哪里用得着我,我就往哪里跑。我想着,神有神迹,鬼有鬼影,咱们把每个丢了孩子的街巷,一处一处都打问找寻一遍。我不信就找不出一丝影迹儿来。你们说呢?”

“好!”

游大奇坐在大柳树下,守着抢来的褡裢,等翟秀儿来一起拆看。他的眼却一直盯着对岸那只船,然而,船上那女子却始终再没露过面。

“今天收成如何?”翟秀儿忽然从树后冒了出来,“那个呆灯盏,跟脓包痴孩儿一般,一路拽着我的襟子不松手,害我走了快一里地,才甩脱了。”

“等着你来拆封呢。”

“累死小爷了,你来开吧。”翟秀儿一屁股坐倒在树边。

“这褡裢怪沉的,不知是什么?”游大奇笑着解开了袋口系的细绳,朝里一看,顿时呆住,里头竟是沙子。

“咋?”翟秀儿忙探过头来,也一惊,忙把手伸进沙里乱刨,底下也全是沙子,并没有其他东西,他顿时骂起来,“耙粪货,死脓包,装袋沙子来耍小爷!”

游大奇却险些笑出来,忙忍住一起骂了几句。骂完之后,俩人都丧气起来,他俩每人得给匡虎孝敬五十文钱。已经过了大半天,今天的彩课却一文钱都还没有。

翟秀儿皱着秀眉,气呼呼道:“咱们得分开找,你到对岸去。若见到有灯盏,就甩红帕子。”

游大奇巴不得这一句,忙爬起来,快步上桥,沿着河边走到房家客栈那里,凑近了那只船。他先瞅了瞅对岸,翟秀儿坐在柳树下,正盯着自己。他便装作向四处张看搜寻,慢慢来回踱着,眼睛却不时朝那船的门窗里窥望。船舱里十分安静,听不见声响,更没瞅见那个女子。来回旋了两圈,他一抬头,却见船篷顶上坐着个中年壮妇,手里端着个竹盘,刚才忙着瞅寻那女子,竟没留意船篷上这妇人。再一扭头,船篷另一头还有个小厮,是刚才在对岸时见到的那个。壮妇人和小厮都盯着他,像是盯贼一般。

游大奇忙摆出看家笑容,仰着脸问:“这位大嫂,劳烦问一下,你们的船是从哪里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壮妇沉着脸,满眼戒备。

“哦,我是寻一位客商。”

“我们船上没客商。”

“那船主呢?”

“走了。”

“去哪儿了?”

“不晓得。”

“刚才下船的那个船工呢?”

“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打问一下。”

“船行水,脚踩地,各走各道,各吃各饭。你若闲得慌,买个竹篮打水去。”

壮妇低下头,理弄起竹盘里不知什么物事,不再睬他。另一头那小厮却始终盯着他,眼神像钉子一般。游大奇有些纳闷,想顶几句,又怕船里那女子听到,只得悻悻走开。走了半截,回头一看,壮妇和小厮一起盯着他,目光仍极戒备。

怪哉,游大奇觉着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