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你千万不要自责。目前整件事看来,其实与你无关,若真要说有关,也是凶手利用了你。”

姚禾忙也帮着瓣儿解释道:“我之所以怀疑侯伦,正是为此。那天是侯伦做东道,替董谦、曹喜二人说和,才请了池姑娘你。他真的只是为了劝和才邀请你们三位的?”

池了了道:“开始我也怀疑过侯伦,不过,侯伦应该不是凶手。那件事发生了几天后,我偷偷去打问过他的邻居,那天他中途离开,的确是因为他父亲旧病复发,他邻居看到他跑着进了门,又跑出来找了大夫,而后又去抓药,不久就提着药包回家了,再没出来过。他邻居还去探访过他父亲,说侯伦一直守在父亲病床前服侍。”

瓣儿道:“这么说,侯伦没有太多嫌疑。就算他能借着抓药偷偷溜回范楼,酒楼人不少,大伯们又忙上忙下,难保不被人看到。这件事看来是经过缜密谋划的,他若是凶手,一定不会冒这个风险。”

姚禾道:“看来凶手只能是曹喜。”

池了了也附和道:“对。只有他。”

瓣儿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始终觉得不是他。”

池了了立即问:“为什么?”

“至少有两点,一、他身上没有半点血迹;二、他没地方藏头颅。不过,眼下不能匆忙下任何结论,我还并未亲眼见过这个人,更不能轻易断定。目前所知还太少,我得去见一见这个人。另外,我还得去拜望一下董谦的父亲,侯伦那里也得去问一问……”

姚禾望着瓣儿,心里偷偷想:真是个执着的女孩儿,她若是中意了什么人,恐怕更是一心到底、百折不回。

池了了执意要陪瓣儿一起去见曹喜。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始终坚信,曹喜才是真凶。

虽然她和曹喜只见过两面,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她心里不由自主就会腾起一股火。与董谦的敦厚温善正相反,曹喜是她最厌的一类人:傲慢、偏激、冷漠。见到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是——脱下鞋子,狠狠抽他一顿。

因此,她要再当面去看看曹喜,看他如何强作镇定,冷着脸说谎。

两人打问到,曹喜家在南薰门内,离国子监不远,一座中等宅子。

大门开着,池了了和瓣儿走了过去,正好一个年轻妇人出门。

“这位嫂嫂,请问曹公子在家吗?”瓣儿笑着问。

“寻我家大郎啊,你们稍等,我唤他出来。”少妇十分亲切。

不一会儿,曹喜出来了,依然清俊白皙,也依然微皱着眉头,眼露厌意。一看到他,池了了顿时觉得气闷,她狠狠瞪着曹喜。

曹喜先看到她,微有些诧异,连一丝笑意都没有。随即,他又望向瓣儿:“两位找我何事?”

瓣儿笑着说:“是关于董谦的案子,我们有些事想向曹公子请教。”

池了了一直盯着曹喜,见他听到董谦,眼中果然一震,既有厌,又有惧。

但他的脸却始终冷着:“池姑娘我见过,不过你是谁?要请教什么?这案子跟你有什么干联?”

池了了忙道:“她姓赵。董公子于我有恩,他死得不明不白,官府如今也查不出,我就请了赵姑娘帮忙,我们自己来查。”

“你们两个?”曹喜笑起来,令人厌的蔑笑。

“怎么?不成吗?”

“当然可以,不过不要来烦我。”

池了了被冷冷打回,一时顿住。

瓣儿却仍笑着说:“曹公子和董公子是好友,应该也想找出真凶,替董公子雪冤吧。”

曹喜目光又一震,但仍冷着脸并不答言。池了了气得想立即脱下鞋子。

瓣儿继续道:“我们虽是女流,但也看不得这种冤情。哪怕智识短浅,不自量力,也情愿多花些工夫,慢慢解开其中的谜局,就算最终也找不到真凶,也是为公道尽一分心力。何况,这世间并没有藏得住的隐秘,只有没尽心、没尽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