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和叛军的尸体纠缠在一处,血和火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肆意流淌。碧城守军开城门正面迎击联军,身后的城门锁死。联军骑兵冲锋,步卒紧随其后,杀到最后只能依据双方服色差异分辨敌我,眼睛已经对血腥感到麻木,砍人就像砍麦子。
程垣在冲杀中不知不觉地和楚识夏走散了,他想杀出一条血路去找楚识夏,却发现根本杀不完。
程垣口干舌燥,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胃烧到咽喉。
“大小姐?”程垣一边游走,一边紧张地喊道,“大小姐!”
“别号丧了。”
程垣脚步一定,左看右看,身边除了打扫战场的联军士兵就只有一堆摞起来的尸体。程垣绕着尸山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声音的来源,心惊胆战地怀疑自己见鬼了。
“蠢不蠢?”那个疲惫的声音又说,“抬头。”
程垣一抬头,便看见小山包似的尸体上插着大周军旗。
楚识夏坐在军旗下,未熄的火焰像是夕阳余晖,一层玫瑰色烫在她的脸颊上。她穿着赤金色的轻甲,头盔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剩下的面甲也被她随手扯下来扔在一边。一杆长枪插在军旗旁,楚识夏靠着枪包扎自己的手,凌乱的发丝起起落落。
“大小姐,你受伤了?”程垣爬上去想扶她,被她轻巧地躲开了。
“小伤,”楚识夏说,“枪磨的。帮我找找饮涧雪的剑鞘。”
楚识夏从尸体堆上跳下来,冲着某处吹了个口哨。程垣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便看见一匹雪白的马驹从不远处跑来。
程垣有些吃惊,“我还以为……”
“雪骢是战马,情形不对的时候自己能找到路逃跑。”楚识夏摸了把后背,疼得龇牙咧嘴,还混不吝地说,“还好摔下来的时候没被它踩死。”
——
碧城一战,叛军伤亡惨重。
由于碧城主将反抗激烈,联军动用了投石机,半片城墙都被砸得支离破碎。联军长驱直入,将后撤的叛军头领悉数捉拿,绑年猪似的绑到楚识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