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方幼萍去军医院检查的时候,已又过去一个月有余。
明明一颗心如坠冰窟,不安的情绪依旧占了上风。仿佛铁丝,一半担心军医买通了洋人医馆,继续陷害自己;一半为自证恼怒,伤心过度便只剩心死。
“你自己就是医生,怕什么?检查又不疼。”蒋浚业陪她等在外面,看她一脸惶惑,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
“三番五次上前线,枪林弹雨都不怕,怕洋人这小小机器。”
“叔父呢?”方幼萍不想表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可实在克制不住情绪起起伏伏。
“我不是怕,只是对于未知的惶惑。检查结果显而易见,只是他会不会觉得,我提前将这孩子拿掉了,亦或我买通了洋人医馆。”
方幼萍真的很想破罐子破摔,干脆叔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说什么,她都认。只是她无力为自己辩解,可以认下这些委屈,叔父却不能真的轻易原谅和翻篇。
甚至因为她没有自证清白,打消他心底的芥蒂,而因后续这些情绪,会时不时勾起他的占有欲,折磨自己,再来折磨他,直到让两个人都痛不欲生。
“我想过不要怪他,因我也没信任他,因而不能要求他完全信任我。我不在北疆的这段时间,若是有人跟我说,他召了哪个女人侍寝,我会相信。我不觉得,他会为我守身如玉。”
只是没办法因为他身体的不忠,而与他彻底割断。她不是没想过,彻底离开他。她也真的迈出那一步了,可被他哄哄,又实在舍不得将他弃了。
“也许我应该再试一次离开他,上次不成功,不代表永远都不会成功。”
“行了,省省吧,你也不用自我怀疑和自我反省。因我熟悉的那个方家大小姐,可不是个喜欢精神内耗的性子。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就算内耗,也是让别人去内耗。”蒋浚业听着洋人在唤她的名字,依旧不慌不忙,让她们等着就是。左右整个北疆,都是父亲在养着,需要看自己脸色,让他们等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