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方幼萍婉拒了校方的邀请,为她准备的送别筵。
而是跟刘议泽两个人,单独去了戏园子,听他心仪已久的《红鬃烈马》。
台上的伶人唱腔婉转,余音绕梁,让她莫名红了眼圈,想起那位故人。
“我今生欠五妈妈的恩情,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若是无法跟她当面说声谢谢,只能拼命对小少爷好一些。”
刘议泽知她触景伤怀,其实对这位五姨太,也同样的钦佩更多。柴姣处在那样的环境,却能拼命自救,这份意志力,便是多少人都赶不上。
“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不然只怕龙生九子,九子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老大跟你有过婚姻之名,二公子多次登报毫不避讳盛赞小妈,若是小公子在被你照料的、对你有非分之想,只怕并不是好事。”
方幼萍听他这戏言,浑然不放在心上,只是还之以玩笑:“这么说,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液,口味倒是蛮相同的,出奇的一致。”
至于蒋浚业,方幼萍觉着他纯粹是孩子顽劣心性,初上战场,什么都得争个高下。大哥的功绩,他要比大哥更多。大哥的前妻,他也要抢走。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比大哥更强。
孩子的幼稚心性,有什么值得认真谈论的。
倒是回想起五妈妈,只有诸多愧疚:“我以前,不该跟她对着干。恨不能将她置于死地。”
“过去的事,没办法挽回,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二十岁的你,不要嘲笑十六岁的自己。那时候的你站在浓雾里,也很迷茫。就像等你到了六十岁,再看二十岁的自己,也许又会有很多不同的感悟。”刘议泽对她习惯性包容与宠溺,此时也是一样,安慰道:
“而且,柴姣帮你,也不是良心发现,不是她比你善良。只是她在你身上吃过亏,有趋利避害的本性。知道她帮你,能让她自己利益最大化,才故意为之。所以,你只要感谢,要投桃报李。倒是不至于懊悔和自责。”
这也是刘议泽佩服她的地方,真正的狠人,就是能为了利益和野心,放下个人得失与恩怨。所以她这样的强者,才不管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哪怕在逆境中。
从戏园子出去,刘议泽仿佛检查为她出行所带的东西——船票;换洗衣物;证明身份、盖了香江政府印章的文件;银钱;少量的水;能放置颇久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