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倒不是我做好事不留名,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非同时期,我也未必能活下来。若问我的名字,你只要知道。我叫不当亡国奴就是了。”渔翁叹息了一声,听这姑娘说自己活下去艰难,他又未尝不是?在邻匪底下求生,如今又成了协助逃犯跑路的帮凶,成了匪邻匪恨之入骨的头号通缉犯,更是过了今天没明天。
“若真要感谢我,就拜托你的丈夫,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吧。”
渔翁说罢,已回头撑着船,往不知名的地方驶去。漫无目的,又苟且偷生。
‘不当亡国奴’几个字,几乎让方幼浑身都颤栗了起来,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上一次还是从伤病员的口中。
她想,她也叫‘不当亡国奴’,这是他们整个民族共同的名字。
渔翁已经远去,她想叫住他,让他跟自己一起逃生。可天涯海角,她所行之路,也未必是绝对安全的。也许,老伯有更安全的去处。
方幼萍强忍着热泪,转身踏上新征程,不知走到多久,直饿得头晕眼花。看见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海面上停靠的游轮。
她无比感激自己记忆的灵敏,只是不知被邻匪控制的大部分北疆城池,这片海域,是否也归邻匪管。
但她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走向那艘游轮,也走向她残存且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