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秋高气爽。
蒋理承一向天不亮就起床,难得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只觉浑身上下都舒坦了,骨头缝里都透着舒爽。
下人听见卧房里的声响,便立即抬了木桶进去,里面是沐浴用的温水。
隔着一道屏风,便开始请示道:“大帅,方小姐吩咐说,您起来后,先沐浴更衣,再用早饭。您看,现在换衣裳吗?”
蒋理承揉了揉木木的额头,开口时,声音还有几分沙哑:“萍儿呢?今天上学去了吗?”
“回大帅,方小姐今日放假,但她一早就去书房读书,温习功课去了。”小丫鬟回话道。
蒋理承没起来,一向自律、好像也因着久违的家的感觉,这份温暖腐蚀了他,让他夙兴未寐,被懒散取代。
被子一半袒露一半遮在身上,吩咐道:“都出去,水搁在这儿,让萍萍过来服侍我沐浴。”
“这……大帅……”小丫鬟想说自己不执行小姐吩咐,恐被责罚,却也实在不敢反驳。
便只落下了一句:“小姐崇尚自由平等,大帅要她做下人的活计,服侍长辈,只怕她会不高兴呢。且大帅若在意她,也该尊重她的思想。”
蒋理承实在懒得跟下人多说什么,因着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管理她们,都是内宅女眷的责任。大夫人有这个义务,将下人调理的明明白白,给老爷和少爷舒适度。
他只横了横眉,身上那作为掌权者的威压,便隐隐清晰可见。下人们被惊得纷纷噤若寒蝉,溜之大吉。
方幼萍过来的很快,见他还躺在那儿,掩唇而笑,走过去,倒是束手无策,不知该掀开他的被子,还是给他掖一掖被角。
“叔父从前最讨厌别人这副惫懒模样,觉着这是大烟鬼做派。怎地今儿还自己摆出纨绔嘴脸,是不是幼年没机会当二世祖,出身寒微。现在得了机会,便要作威作福了。”
“既然你那么心系天下、爱民如子,那我奴役他们,不如奴役你。你替他们承受,想必你更是愿意。”只是可惜了,这样爱国爱民的女人,不肯做他夫人、母仪天下。
蒋理承看见她的身影,终于起来了,不继续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