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泓浩得到的父爱很少,但从前被母亲教导得很好,等待父亲入座儿后,才跟着入席。又等父亲动筷子,才一并拿起勺子。
“这晚膳都是你父亲指名要点的。”方幼萍笑意绵绵地看着小少爷皱紧眉头,一味胃口全无的样子,尤其对着这清汤寡水的菜品。
但在她补上这一句后,蒋泓浩立即两眼放光,变脸堪比变色龙:
“父亲指派的,都是我喜欢的。这就是父子连心吧,谢谢父亲记得孩儿爱吃的。”
方幼萍突然不可遏制一阵大笑,笑够了,才纠正道:“这些菜,都是我点名让小厨房做的。”
但见小厨娘僵在那儿,脸色特别难看,她不知道少爷何时返璞归真,放下满汉全席,喜欢上隐居山水的大自然了。
连下人都知道,家眷自然知晓他在世故与撒谎,小小年纪、就会为了讨父亲欢心,而两面三刀,不知继承了谁。
蒋理承发迹的过去无人知晓,报道也专捡可以美化他形象的写。但柴姣的八面玲珑,可是北地人尽皆知。
“老幺,我知道你是为了讨我欢心,但你实不必如此——小小年纪,少年老成,我希望你还是能保有几分孩子的天真。”
尤其,蒋理承想起上回帅府后院起火时,女款脱口而出的话——‘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在帅府活不下去’。难道高处不胜寒,最后只能剩下孤家寡人吗。姨太太们各个比着温柔小意,比着绵里藏针。儿子也不能坦然做自己,也要看谁更兄友弟恭,谁更冷血绝情。
“而且,我不知你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人活着,不是只有夺嫡这一条路。我也不是封建父权,有能力也有胸襟,支持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除了抽大烟和强抢民女。我也一直让夫子对你因材施教,不引领不暗示,多开发你的聪颖。左右我们又不像寒门那样,我们有无数试错的机会。”
甚至蒋理承想过,只要他喜欢,将来可以画画,做一位流浪画家;学洋文,做一名出色的翻译官;学建筑,以后做一名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