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劝自己少在意他一点,可我做不到,哪怕是拔苗助长,也是强人所难。我不想再对自己苦苦相逼了。”方幼萍决定放过自己,可谁能放过她。
“感情里,哪有灰色地带,都是非黑即白。若是留在这,又不在乎他,那我在这里是混吃等死吗?”
方幼萍终于没含住那一池春雨,从心底落到眼眸里。
叔父说,是她将帅府搞得乱七八糟,无比怀念五妈妈在的时候。可他有没有想过,深宅腐朽堕落,是历史遗留问题,与她无关。甚至她为了留在他身边,朝夕相处、近在咫尺地陪他,反倒是自己牺牲了很多东西。
“男人是不是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以前姨太太在时,思念我。现在我在时,又怀念五妈妈。果然,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可让她去学那些驭夫之术、欲擒故纵,她并非不屑,只是一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人,只剩下筋疲力竭,没任何欲望、与任何人争斗。
屋外,已经彻底黑了,依旧有远行客不辞辛苦,叩响了柴门。
方幼萍坐在房内收起眼泪,听小厮来报:“小姐,六姨太王铮瑶和四姨太张沐琪过来了。”
“可有跟她们说,老爷今日不在?”方幼萍觉着烦,想将她们都打发了。
可没有动恻隐之心,只是一念之间,不想因着任性和冷漠,更不得叔父喜爱。
“还有你这小厮,我看着面生,是新来的?什么姨太姨太的,要称呼夫人。这府上,哪怕那些妾氏,也得唤一声四夫人、六夫人。不然你知谁小肚鸡肠,表面上体恤下属,背地里因着你这句整死你,让你被打压、被其他下人凌辱,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那些姨太太没有理想、没有思想,大字不识一个,整日无所事事,她们不勾心斗角,整整下人发泄,你让她们拿什么打发漫长无聊琐碎的时光呢?”
“是。谢小姐提醒,小的感激不尽,且谨记于心,绝不敢再犯。”小厮毕恭毕敬,始终没有抬头,可语气却从谨小慎微的公事公办,到有几分后怕又感激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