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理承这两日不怎么忙,每日都有回帅府歇息。
蒋颐图倒是不大在府上,却也没离开北疆,一直为父亲排忧解难,做了个很称职的心腹。
隆冬时节,入夜,滴水成冰,呵气成霜。方幼萍将将合眼,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本能摸向旁边,发现是空的,彻底清醒了过来,在这样的寒夜。
耳边传来熟悉的卫兵的声音:“大帅,小少爷从黄昏起就高热不退,军医和洋人医师都到了,轮流守在病床前,皆是愁眉不展。眼见小少爷已被烧得糊涂了,陷入晕厥。五夫人说,请大帅过去,不然晚了,怕就看不了儿子最后一面了。”
“柴姣也在?”蒋理承听着卫兵来报,霎时间已是心急如焚。
他原本以为嫡长子认识自己的时间最长,毕竟是先到这世上来的。能者多劳,为他排忧解难,因而感情最深厚。
直到这次幼子染病,他仿佛才头一遭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在,我还能安心一点。”
他也不知为何,五姨太就像他的定海神针,每回都能让他很快平静下来。
说话间,已唤了小丫鬟进来,为自己更衣备车,不忘身后床上正酣眠的小丫头,嘱咐了句:
“动作轻些,莫要将萍萍惊醒了。”
得知小少爷病危的一众下人,原本已是慌了手脚。虽底层蝼蚁,很难与资本家、大军阀共情,但这慌乱,也是半真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