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议泽到了帅府,蒋理承并未第一时间去见他,也没让小厮招待茶水。
他不是小气的人,甚至常常居高临下地摆出上位者的姿态,施舍给这些鼠辈一些怜悯。
此刻却连一贯的优雅也摆不出来了,硬着头皮作出小家子气的姿态。
刘议泽虽自诩不是来求人的,他与他之间是平等的,可为了千秋大业,还是强迫自己摆出了求人的姿态。
一个人在秋风萧瑟下站着,目光平静而笃定。
“你就是方小姐的朋友?今日过来是讨斋饭吗?听说你要见大帅,还真异想天开。等大帅出行时,隔着老远,穿过一条街看上一眼不就得了。还非要近距离看。”有卫兵忍不住好奇,上前一步,与他搭讪道: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们这种没看过世面的寒门。难得走了狗屎运,攀附上有权有钱人家的小姐,自然是不知如何恣意好了。我还真有几分好奇,就算见大帅一面,又能如何?往后成为跟乡亲们吹嘘的谈资,满足你的虚荣心,还是就死而无憾了?”
卫兵对于这等穷乡僻壤出来的小人物,见得多了。一旦小人得志,就会露出丑陋嘴脸。没有眼界,没有素质,没有智商,没有脑子。
“第一次来帅府吧?感觉如何。是不是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你看着穷酸,倒是个体面人,没因为好奇,抻着脖子到处瞅。其实你走走也没事,左右这府上女眷都迁出去了。若是冲撞了哪个贵人,无非被乱棍打出。还有,你不会手脚不干净吧?我跟你说,天下财富十分,帅府独占七分。”卫兵也不理会那人,只顾着站在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绝一个劲儿宣泄:
“你没见过世面,忍不住,我能理解。但若是控制不好自己,这帅府的卫兵可不是吃素的。轻则砍手砍脚,重则直接让你人头落地。”
“我没想过你说的那些,不过你也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虽然我不赞同你的说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表达观点的权利。”刘议泽不卑不亢,既没恼羞成怒,也没气急败坏。
甚至不着急解释,依旧不徐不疾道:“佛的眼里是佛,粪的眼里是粪。你会这样想我,我不意外,我能理解你。”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说。
刘议泽也很想给人讲讲自己的理念,奈何并不是对谁都说。尤其面前的卫兵,显然是被忠义礼智信骗傻了,任何筹码都不足以让他背叛蒋理承所在的阶级。尤其,蒋理承能给他的高官厚禄,旁人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