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丫鬟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执行。心下也觉着奇怪,府上人人都知大帅为了方小姐,将自己折腾得一身病。偏方小姐被蒙在鼓里,也不知是不领情,还是真反应迟钝。
“若大帅晚些时候过来叩门,看见房门紧闭,到底不好。那时再打开吗?”
“若你们觉着不好,可以跟他说。若他觉着不好,我可以走。”方幼萍说话间,已摘下耳垂上的珍珠耳坠,搁在梳妆台上。
又褪去洋装,换上睡裙,顺势爬到床上。
“我注定不是能独守空房、等到深夜,只为求他一个眼色的。为谁都不能,为他更不值。更不是不管男人几点回来,深夜都给他留盏灯的。”
小丫鬟闻言,立即闭了嘴,一句话不敢多说。只怕稍稍反驳,小姐真因此赌气离开,那自己的项上人头可是不保了。
大帅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小姐又不是没离家出走过。
退出了卧房,在门外,还是乍着胆子请示道:“那……方小姐,咱们要不要提前去书房询问一声。知道大帅今夜是否过来,几点过来,再做决断呢?”
“可以啊。去嘛!但是一定要记得跟他说,我一个人寂寞难耐,没男人活不了。正准备抹脖子上吊,他不来我就魂不守舍。唯独他来了,我才可以继续活下去。”方幼萍气得从床上翻下来,“啪”地一声,将房门从里面落了锁。
赤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走来走去,恶心的感觉依旧未消退分毫。
“是不是我自取其辱的样子,全世界都见过了。所以你们为我好的方式,就是让我继续卑贱下去。我要去读书,这深宅反复纠缠。我回来,又像从前一样,拿我当阿猫阿狗。”
方幼萍终于在夜里彻底崩溃了,她回到床上,跪在那里,匍匐下去,将整张小脸都埋进被子里,任由泪水肆意。
在外求学时,有时思念他肝肠寸断,她都忍得住。
偏此刻与他近在咫尺,只能任由自制力裂成一地碎片。
“你跟他说,他若不来,我今夜就从这土楼上跳下去。他来了,我就可以不计前嫌,跟他蜜里调油。他来的早,我的情绪就被他牵动着喜悦。来的迟些,我又难受得心如刀绞。”
只是后面这些话被呜咽声掩盖,如同梦呓,无人能听清。
小丫鬟没听见,但也知小姐发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