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读书,既不背负家族荣辱,也没有负担我自己的理想。单纯是我想来读书,就来了。若是哪天不想读了,就不读。我可以随便半途而废,反正有我背后的家族替我兜底。且我做任何事,既不用有意义,也不必追求实际效益。”
刘议泽原本还想问问,她的理想是什么。如今听见她这般说,倒是直接省略了。
可仍旧不放弃循循善诱:“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各行各业,不说金字塔顶尖,即便是底层工人,也多数都是男人。男人掌握了大部分资源,就可以将女人也当成货物和资源。”
“没想过。因为我可以像男人那样活着,只要足够强,就能模糊性别。”方幼萍道。
“你现在有这个资本和能力,可你有没有想过,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若有朝一日,方宅大厦将倾,亦或能罩着你们方家的、你的未婚夫、北地掌权者被人拉下马。你沦为贫民,你当如何生活?”刘议泽不愿引起她的反感,疾言厉色过后,又给了温言软语:
“我当然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安顺遂,可人生就是这样起起伏伏。难不成身处低谷时,就直接自杀?还是说,现在醉生梦死,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幼萍原本眉头一皱,想怼回去,骂他是不是乌鸦嘴、不盼着自己好。
可见他将话拉了回去,忽而没了继续跟他吵的兴致:“我不是杞人,不会天天忧天。我不是没想过未雨绸缪,只是我实在没能力,对火星撞地球而提前打算。”
方幼萍嘴上这般说,心底还是有了一丝动摇,她深知家族长盛不衰只是空中楼阁,是海市蜃楼。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若是能被人说一说,就咒死了,那人类早灭亡了。我从来没那封建迷信,我只相信自己。”
“你看,你嘴上说只相信自己,不弄那些巫蛊之术,又为天意般的投胎沾沾自喜。其实,你也很清楚,火星撞地球很遥远,可现在国破家亡,时局动荡,大战一触即发,却迫在眉睫。”刘议泽感受到了她态度的转变,立即乘胜追击:
“你能肯定蒋理承一定能赢吗?若他败了,你家道中落,失去择偶权。更不可能如你所愿,不嫁人。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依附于家族,就得听从他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么自己努力,可现在的大环境,女人努力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方幼萍这次没反驳,而是仔细思考了一下,他的确说得有几分道理。她不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性子。不会只接受家族的庇护,而厚着脸皮不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