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安静的客厅因为她的脚踩上玻璃碴变得“沙沙”作响,她顾不得许多,打开门就往外追去。
他第一次叫她滚开,第一次不原谅她摇摆不定。她一直以为他的脾气没有底线,可以不用顾及他的感受随意地踩过界,反正他会一再地为自己让步再让步,她从不知道逼他到无路可走,他会大步地从她身边淡然地擦肩而去。
被磕伤的膝盖还在隐隐抽痛,他背上的伤口一定更加糟糕,这种时候,他还说什么大话,回族去受罚?在这里就挨了一顿鞭子,回族里,他还有命面对那些老古董吗?
不能放他走,绝对不能!
“季淳卿!你站住!”
他被叫住,停下步子,却没有回过身来看她。
她瘸着脚奔到他面前,正要开口,他却盯着她受伤的脚率先阻止她的废话:“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你以为同情在我眼里值多少钱?”从未听过的严厉话语从那张温软的唇里跳出来,她睁大瞳孔,呆住。
“我不会再缠着你,也不会放不开,带着你的处女情结滚开我身边,我不稀罕你负责任,也不要你施舍。”
“……”
“我不会再拴住你,也不会再碍你的眼,你不需要左右为难,要和他和好还是结婚都不关我事,”他别开眼,望向别处,“只要你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会忘得很快。”其实清白在他眼里早就一文不值。他在乎的根本不是清白,而是那颗他始终挤不进去的心。
她的话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眼眶热辣地要漫溢出什么东西,她想伸手去碰触他,却被他满是戒心地退开。
“别碰我,我受够你了。”
我受够你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会从季淳卿嘴里听到这句话,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再也没有勇气追上去。
她以为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讨厌她,他那么在乎她,因为什么理由,她没有想过,只大概觉得这是他从小根深蒂固的清白观念,她跟他从小定了亲,他认定了他这辈子是她的人,不会变心,好安全,不会离开,好踏实,不会不满,所以她毫无顾忌地对待他,就算闹闹小脾气,她简单蹩脚地学猫叫,就可以让他放下所有架子,很好说话很轻易地回到她身边被她欺负。
原来,他也会有极限,终究是受够她了。
一瞬间,她失去了她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东西。
比第一次经历分手要难受,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抱着忐忑的心去谈恋爱,她能做好失去的准备。可是,他却让她措手不及。
她知道,这一次,就算学猫叫,他也不会回头搂住她,不会懊恼地问她,这样去而复返会不会很没男人味,不会因为她违心地夸他很MAN而绽露笑颜。
他很有男人味地走了,果断决绝,头也不回。
但是她第一次这么讨厌他浑身流窜的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