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日。
来的宾客并不多。
门前稀稀疏疏几辆车。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姜家竟来了位贵客,太子自至姜家。
此事一出,众人大为震惊。
有些近的,当即就命人筹备了贺礼朝姜家去了。
太子都去了,他们这些人摆什么架势,顾忌什么。
太子竟未曾因太子妃之事与姜家决裂。
想来是看中了姜柏林,姜大人的才干。
往后必得重用!
于是乎,姜家高朋满座。
姜浓迷迷糊糊。
她不知母亲为何偏要给小团儿办这场满月宴。
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外头疯传小团儿父亲是何人,流言蜚语皆是。
她也是懒得去见什么不认识的闲人。
劳累了去。
小团儿懒惰,爱睡,一日有大半日都在睡,没多大会儿睁眼的时候,也不喜朝着那些陌生无干的人笑。
可这场宴已然办起来了。
她便只好将母亲亲手做的红衣裳给小团儿穿上。
连她自己也被母亲拉着,好生装扮了一番。
本以为姜家而今得罪了太子妃、沈家、宋家,这场满月宴定然不甚热闹。
可谁曾想。
她刚给小团儿套上老虎帽子。
就见外头来了好些个贵家妇人。
笑呵呵地看她怀里的小团儿,这些妇人夸了小团儿后,夸她。
若非有大姐姐同她介绍。
她是一个也分辨出谁是谁的。
许是母亲见她有些应付不来。
就领着那些夫人走了。
大姐姐也帮着去照顾宾客。
没了外人,姜浓这才觉得松快些。
见小团儿又睡了去。
姜浓才抬头看了一眼外头。
却发现她这院子格外静谧,连身边常伺候的都不在。
姜浓试探叫了一声七婆子。
又叫了一声云芝。
皆没有反应。
姜浓心底一紧,将小团儿搁在床榻上。
想出门一探究竟。
可刚踏出门槛,看到门外情景时,姜浓就是腿脚一软。
院内空空荡荡,唯独一人。
若非先前她在宫中见过此人。
定认不出他是谁的。
恐怕会将他当作登徒子,命人将他赶出去。
可如今,识得此人,身子比脑袋还要快。
反应过来后,她已然跪在了地上。
“太子,臣女见过太子。”
那人并没有动弹,不动如山。
似一棵树竖立在那里,身姿高大挺拔,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她,有唬人的气势。
“起身。”他开口,比上一次他短短的一句更沙哑,更让人看不透。
姜浓不得不起身,扶着门框,想抬头看他一眼。
却发现,那人正在一声不吭,往她这里来。
孤男寡女的。
且不说旁人如何。
总之姜浓是从未这般与一个陌生男子如此。
整个院子里头空无一人。
也不是,还有一个在屋内呼呼大睡的小团儿。
她脑海里是闪过上百上千个念头。
却仍旧不敢动弹,恐冲撞了贵人。
她现如今有小团儿,有父亲母亲哥哥姐姐。
她如今过得好,便越发惜命了,容不得半分差池。
难不成, 这太子是为了姜茹,来报复她的?
见她形单影只,就想先惩戒一下她。
这般想,姜浓就越发惧怕。
肩膀都有些发抖。
却好在,那男子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怕我?”他忽地问。
姜浓:“……太子恕罪。”
周玄绎:“抬起头来。”
姜浓捏帕:“……是。”
姜浓听吩咐抬头,入目的是俊逸非常,清冷非凡的容颜,呼吸一窒,她只觉得胸口处在乱跳。
太子,果真如街边传言一样,是最俊逸的。
她从前未曾有机会这般距离看过。
如今一看,只觉得姜茹倒得了便宜。
太子面如冠玉,有满月逸群之姿。
“可见过孤?”他问。
姜浓:“见过,上次春日宴,冲撞了殿下……”
周玄绎忽地上前一步:“孤是说,四月二十二,锦绣楼。”
四处有风声,外头还能听到谁家庆贺母亲的声音,定是热闹非凡的。
可如今,她只觉得墙边粉色的桃花开得太过稀疏,不够艳丽。
见姜浓迟迟未曾开口,周玄绎眼底一沉。
“四月二十二那日夜里,孤喝了药酒,误欺了一女子,那女子孤至今未曾寻到。”
“听闻四姑娘那日也曾……孤便亲自来问问。”
姜浓眼底发酸,怔怔地望着面前之人,手微微僵:“我未曾看清那是何模样。”
“你呢?”她反问。
周玄绎:“孤也未曾。”
姜浓捏了捏手边的门框。
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