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娜的心顿时揪起来,她担心地说:“默,小心点,大半夜的,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安慰她说:“我心里有数。”
我走出楼道口时,孟丽华的林肯打着火正停在门口,我不慌不忙地上了车,孟丽华二话没说,一踩油门,林肯车就驶进夜幕中,开到一处僻静处。
孟丽华将车停在马路边,她表情平静地说:“雷默,嫂子打扰你休息了,不过,为了救你大哥,嫂子也没办法。”
看她的样子,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为她过分的平静而担心。
“嫂子,”我也平静地说,“没什么,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孟丽华神态自若地说:“我为你大哥请了两个北京的大律师,这两个律师要见见你。”
我心想,这是正经事,当然要配合,痛快地答应说:“没问题,什么时候,在哪儿?”
孟丽华露出满意的表情说:“明天上午十点,在新世纪大酒店二○一二房间。”
“我一定准时去,”但我不相信大半夜孟丽华只让我见律师而亲自开车来找我,便试探地问,“就这事?”
孟丽华淡然一笑问:“今天专案组找你谈话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她还真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嫂子,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不用管,”孟丽华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他们是不是问你老书记袁伯守的事了?”
我心想,还真是出鬼了:“嫂子,这你也知道?”
孟丽华不正面回答我,只是问:“你怎么说的?”
谈到这儿,我相信我是怎么说的,她一定是心知肚明了,之所以明知故问,看来是想试一试我是否跟她说实话,我心想,我雷默一向自认为做人襟怀坦白,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言道:“我说我不知道啊!”
“你看,雷默,你这么回答怎么能行,”孟丽华脸一沉说,“你应该说知道,你大哥确实和丁仁杰去了袁伯守家,而且拎着牛皮纸袋去的,里面装的是美金。”
“嫂子,”我苦笑道,“我不能跟人家编瞎话呀!”
孟丽华直言不讳地说:“反正老书记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你说有这么回事,就把你大哥救了。明天早晨,你去找专案组,说这事你想起来了,按大嫂说的做。”
我心想,这不是害人吗,真要是这么做了,我以前所有的口供都成了屁话,这事断然不能做,于是我毫不客气地说:“对不起,大嫂,这事我做不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说完,我就要开车门。
孟丽华急了:“雷默,你大哥对你不薄!”
“大嫂,”我冷静地说,“这不是薄厚的问题,这是做人的问题,也是原则问题。再说,专案组的同志个个身经百战,咱这点小心眼儿,瞒得了人家的法眼?嫂子,我劝你别瞎折腾了,别再节外生枝折腾出啥事来。”我想说瞎折腾别救不了张市长,再节外生枝把命搭上,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孟丽华叹了口气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我给中央领导、中纪委领导、最高人民检察院领导都写了申诉信。你大哥太冤了。我一定要给他伸冤,绝不能让李国藩、肖继文、佟广真这些人逍遥法外,你看着吧,这个事很快就会有转机。”
我知道孟丽华已经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怎么劝也没有用了,只是她这么一折腾,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倒霉了,我不想害任何人,更不想参与她的复仇计划,无奈地叹息道:“大嫂,我帮不了你,你多保重,我走了。”
我毅然决然地下了车,孟丽华失望地喊道:“雷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