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山的路上，张里心下有点打鼓，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讲法是否合适，朱至刚也许有点不高兴，也许朱至刚会认为我到南山来首先就把你提到了常委行列，你修路搞招商大搞城市建设，这些都是我力挺支持的，现在轮到我要用你了，你却遮遮掩掩什么意思吗？

张里闭上眼，在车里凝神细思，他觉得朱至刚也应该为他考虑一下，南山的果实还未成熟，虽然有一定成绩，但这些成绩还不足以拿出去服人，提前摘掉果实，他对自己的损失是显而易见的，同时还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别人从此也会另眼相看朱至刚这人，至清安没干什么大事先提拔了自己的旧识，这种评价一旦传出，将会对两人的伤害远远大于眼前的利益。

张里觉得自己表达没有错，从公的角度来说，他真的是想把南山好好的建设好，这样不论是走到哪里都可以问心无愧，升也好降也好，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并不是那么急不可待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再次超越常规提拔他，但这显然是有难度的，提拔他需要省里的组织部门决定，而不是地级市所定。

车到南山张里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忍不住嘴角轻笑摇了摇头，自己也太有点那个了，别人听到升迁的机会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只有他还在挑三拣四嫌这嫌那，真是难说！

司机老徐从后视镜里看到领导一路脸色阴沉，最后竟然露出了笑容，老徐心中也放了下来，跟着这样的好领导实在是件好差事，老徐虽然开小车，但是出去后一样的亨爱光环带来的尊敬和荣宠。

张里时刻关注着方先生的行踪，如果每天回来他都要亲自过去陪陪，老先生每次都他不客气往外赶，说你当领导的有很多事要忙，不要老牵涉到我这边，必要时我会找你的，你来是打扰我工作，忙你的去吧！

张里无奈，只好召来跟随的工作人员详细了解情况，工作人员一开口就伸出了大拇指说，这个方教授真是个干事情的人，一来就扎根基层，到农村走访调研，和老百姓聊天，跟乡镇干部聊，问他们基层情况，存在困难有什么强项发展，方先老生问得很细，他随行的人记录得也很细，一条一条，笔记本上写得密密麻麻，回来吃完饭他们还加班，经常在会议室讨论一些问题。

工作人员有些滔滔不绝的架势，一一把方先生行踪的点滴都讲了出来，纪国华在旁听得直皱头，不是嫌内容无趣而是对表述人的啰嗦表示不耐，但张里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有时还插话问一两句，他就不好开口赶人了。

直到工作人员自己最后也觉得口干舌燥不想再讲下去，张里才笑着送客，并且还起身和对方握了握手，这又让对方有些受宠若惊。

纪国华说怎么样，有点眉目没？张里就哈哈大笑，点了根烟说方先生是学以致用的省里高参，他要是想剖析我们南山这只小麻雀，那当然是手到擒来了！这回我们可是捡到宝了，这比招进十个大项目都管用！

纪国华虽然没听具体内容，但是张里这么一说，他也高兴起来，农村问题一直是普通性的难题，在解决这个问题上连中央政府都没有什么直接有效的办法，如果在南山能找到一条有效途径，这种成就感可不是一般的大，同时给一个人的仕途影响将会带来巨大影响！

你到底看出点什么具体内容了？纪国华试探着问道。

暂时还说不好，张里摇了摇头道，不过可以肯定，方先生是在全面调研我们南山整体情况，他要出台的方案肯定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老纪啊，这回我们可省了不少科研经费呢，要好好感谢人家！

这没问题！就是要他来当我这个县长都行！纪国华也玩笑似的拍了拍胸脯。

张里笑笑伸手虚点了点，没说什么，纪国华是话里有话。

朱至刚是在方先生离开的头天晚上到的南山，连续多天的调研，方先生脸色有些憔悴但精神很好，喝了点酒就有点红光满面的味道，朱至刚的请求被老先生接受，于是最后的送行宴上市委书记就到了场。

几个主要领导坐在主桌上相陪，市委书记朱至刚很是恭敬，对方先生几乎是执弟子礼的角色，当然这些都被众人看在眼里，有人心里甚至暗自揣测，县委书记请来的人市委书记都客气恭敬对待，这老头也太神了吧？

方老可不顾这些俗礼，酒桌上谈话，都是说小张书记或小朱书记，在他眼里也许自己年龄最大，所以比他年青的都应该这么称呼，并无不妥之处，旁边的人可不敢。

方先生说南山现在开了一个好头啊，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措施，现在这水平恐怕真的在全省都是偏低的，但是全局上也呈现了发展不平衡的问题，现在只是在萌芽阶段，全面发展虽然只是理论上的现象，但是在现实中也要紧扣这个要点，否则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社会问题，现在国家宏观政策上一直在这方面做着努力，就是要消失这种不平衡的现象，但是起步有点晚，效果也是事倍功半呀！

方先生叹说不过也难说，有些事情没经历过也就不会发现问题，这应该是一个发展中的问题，应该在发展中解决，用科学发展观开看待分析解决。南山现在选择的时机很不错，过早过晚都不太合适。回去以后我将会成立一个研究小组，尽快拿出一份完善的方案，你们可以有选择的实施采用，我想效果将会不错。

谢谢谢谢，张里就端杯表示感谢，敬了诸人，感谢大有在南山的几天里的辛苦工作，代表南山感谢大家云云。市委书记朱至刚坐在椅子上屁股像是生了根，一直侧身跟身边的方老说话，当然，南山的众人还没有谁够级别让他主动端杯敬酒！

饭后陪同了方先生一会儿，老先生要早休息，众人便退了出来，朱至刚就说你找个地方我们一起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