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张母又是一番倾情展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让众人无不食肠大动,相比以前在农村给人办饭,张母现在手艺越来越精了,颇有些新花样,随着时日的增长,家中不是高官显贵,就是富商达人光临,来人均是身份显耀不凡,张母也慢慢琢磨出了些上台面的内容,愣把个农村流水席的土菜与城里的酒楼饭庄相结合,搞出了创新,这样越发让客人欲罢不能。
海源是边吃边赞,乐得老人眉开眼笑的,把儿子的事似乎也忘了,酒桌上似乎也没有提及,吃喝谈笑,端得是家宴欢乐无比。
晚饭完毕后,海源酒足饭饱,坐在沙发上和丁老接着喝茶抽烟,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不想告辞,于是张家人略作收拾,依旧腾出空间来给客人。
张里重新泡好茶,给每人斟好后,接着想听二人聊天,刚坐下没多会,丁老突然开口道,小张啊,你先上楼吧!我跟你海叔下盘棋,好久没下了,活动活动!
张里闻言一怔,但他还是立即点头应允,起身对着海源说了句,海叔你坐,我先上去休息了!后者点点头,脸上依旧笑吟吟的。
张里起身,刚到门口,屋里电话又响了起来,丁老顺手从身旁的矮机上拿了起来。
心思转念间,张里还是头也不回地出门,随着轻轻带上的门,张里听到丁老“喂”的一声传出来,余下就消失在身后。
站在门口怔了下,张里慢慢走下楼,隆冬季节的夜晚,外面是滴水成冰,小风嗖嗖的,天上有些阴沉,看样子可能明天会下雪,张里紧了紧衣领,步出楼梯口,外面的凉气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张里慢慢地踱了两步,昏黄的灯光下,光秃秃的树枝,枝影有些摇曳,路边上不时溜起小卷风,吹到人的脸上如小刀子般,有些微疼的感觉,更是不时吹起地上的枝叶纸屑打着旋地不断动着。
长长地吁了口气,一股白白的腹内热气,离嘴便成雾气,迅速地消散在眼前。张里抬起头,看着小花园里一片枯黄的草地,光秃秃的支叶,在寒风中不断的抖动着,万木萧瑟,冷冷清清,但是晚上的视野很开阔,外面空无一人,站在瑟瑟寒风中,张里心情很是惆怅,不自觉中,摸出口袋里的烟,背风点燃,一个人独自徘徊起来。
如他所料不差,刚才丁老吩咐自己离开,其实是为了方便和海源谈话,至于谈些什么内容,他不敢妄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肯定是说与自己这次被抽调的事有关,对此,他没有一点不愉快,相反,他心里有点感动,那是一种来自长辈对小辈的关爱,这是一种亲情的体现,他只能默默地记在心中,去接受着。
同时,对这种不能拒绝的关爱,他心下有种深深的无奈!
他知道,在仕途上,在官场中,在许多人眼中梦寐以求的所谓背景、关系、后台等等,令人千方百计去追求去寻找的东西,他在不经意却全部都拥有了,这一切,在别人的眼里,他成了幸运儿,成为运气极佳的官场新贵,这些东西,甚至掩盖了他自身的因素,虽然他也有过不俗的政绩,自身的能力也很强,但一切,在别人眼里,都不如前者来得让人注目,所以在许多人的眼中,最津津乐道的可能不是他本身,而是前者。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现实,在背景和能力上,往往人们总是会看重前者,所谓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跑的,为什么会跑的会排在第一?无非还是关系背景,跑什么?跑的就是这些!
这也间接地说明了,在仕途上,决定一个人的升迁命运的,首要的还是关系背景,其次才是所谓的政绩和能力,这就是当前官场的通有法则,已经有很多人很鲜明的论证过,活生的例子摆在那里,事实是说明问题的惟一答案!
想至此,他心下有些哭笑不得,想当初自己刚刚参加工作,一心想通过做点成绩来飞黄腾达的想法,是多么的偏执,也许理论上他的打算是对的,但是理论毕竟与现实是有一定差距的!在当今的官场上,这种差距有时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