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身后人除了均匀的呼吸没有一点动静,慕芸萱都以为他睡着了,却不妨被一双有力的手臂腾空抱起,在她反应之前,她已经坐在了百里浚的腿上,而他本人则坐在她的位置上,一双幽潭般的眸子含满温柔笑意将她望着:“你还没有告诉我,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慕芸萱犹豫片刻,红唇微抿,却在烛光渲染中凭添几抹涩然:“能说什么?还不就是打着为皇家后嗣考虑的幌子,逼我为你纳娶侧妃。”
“逼你?”百里浚的瞳仁骤然一缩,有冷刃似的利光闪逝而过:“她逼你了?”
慕芸萱见他动了真气,忙不以为意地笑开,故作轻松道:“也谈不上逼,不过是先用三从四德好好教育了我一遍,看我不受教,又说了些难听的话罢了。”
看百里浚的眉间那道死结并未因此而松开,反而越锁越紧,慕芸萱伸出手去将它抚平,柔声宽慰道:“你放心,同样的话我早就听了不下一百遍了,当初霍云母女还有慕若莠她们,谁不是用最恶毒的话将我骂的体无完肤,可那又怎样,她们现在还不是死的死,疯的疯?对于那些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我早就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她话说的平静,笑得也平静,百里浚却看着那样平静的她,心中蓦然一阵刺痛。
她习惯了逞强,习惯了给人看她无坚不摧的样子,也习惯了竖起全身的刺应对外界的一切伤害,习惯到她自己都忘了,那些刺也会伤害到她自己。
她只是……忘了痛的滋味而已。
“看样子,长孙嫱是知道八弟夺储无望,所以打算在我身边提前安插一些势力。”百里浚将她拥紧了一些,冷冷的声调毫无起伏。
慕芸萱偏头靠进他肩窝,微微仰起的额头正好抵上他的下巴,两人拥抱的身姿投在昏黄的窗纸上,仿佛在交颈亲吻,亲昵无比:“你也看出来了?真难为长孙嫱了,她怎么会以为,那些拙劣的小把戏可以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呢?”
百里浚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深沉的目光犹如墨黑深海,无声地卷起惊涛骇浪:“随便她吧,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这个侧妃,我是绝对不会娶得。”
慕芸萱身子一僵,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涌上她心头,与此同时,脑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誓言再美再好也只是一瞬的烟花,当下听起来美好,却永远不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