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是说,清醇语音醉人动心,宛若凄美缠绵的诗行。
这次,他不是在指责,斥骂,只是单纯诉说,诉说那掩藏心中许久的拳拳深情。
那些话,每字每句,都钻进了慕芸萱的心坎里。
她听着他动情的倾诉,看着他捧出一颗真心,自虐似的细数其中的伤口,几乎从手到脚全是凉的僵的,想动能动,却是动弹不得,一股滚烫的情绪翻涌上来,眼眶酸涩,泪水不受控制地滑入发间。
“百里浚!你混蛋!你以为我不会伤,不会痛吗?我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真的对你的付出视而不见,无动于衷!我只是怕,怕重蹈覆撤,怕再次受伤!我赌不起,也不敢赌!我只是个可笑的胆小鬼,一个不敢敞开心扉面对感情的胆小鬼,你懂不懂啊!”
这段话以无力的哭诉开头,用强烈的嘶吼结尾。
慕芸萱几近失控地挣出手来,用力捶打着百里浚,一下接一下,体内一直压抑的某种情感砰然炸裂,炸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拳头与胸骨撞击出闷响回荡在室内,仿佛一把狰狞的锯齿,磋磨着人的甚至和思维。
暮芸萱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齿缝间滚落血珠她也浑然不觉,她只是专注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忿,想借此把那些悲伤苦痛,就着甜腥的气味一起,全部丢给这不公的世界。
百里浚没有阻止她,任由她指天控地,任由她语无伦次,好像那些拳头根本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中间偶有一下打重了,他也不过皱一瞬眉头,马上又恢复如常。
骂够了,打够了,慕芸萱顺势揪住他的衣领,埋首在他胸前放声痛哭,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哀愤,所有的彷徨,所有的恐惧全部化作奔涌的泪水,痛快的发泄出来。
百里浚垂眸看着怀中哭的不能自已的人儿,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长发上,没有抚摸,没有拍打,只是安静的熨帖着,好似再给她传递力量。
慕芸萱对这一切恍若未觉,她只是撕心裂肺地哭着,嚎啕着,恨不得哭到天荒地老,哭到海枯石烂,哭到乾坤为之变色,哭到山峦为之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