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的也不是平日里那套剪裁得体的西装,而是一件袖口和裤脚处沾满了斑驳泥渍的冲锋衣和登山裤。
纪舒眉心微动,心中诧异。
她坐在她对面,帮他倒了杯热茶,问:“你怎么来了?”
茶杯轻轻往前一移,陆津川趁机抓住她的手腕。
纪舒皱眉:“怎么了?”
陆津川没有说话,轻咽了下喉咙,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在外套上擦拭干净后,小心翼翼伸向她的右手。
他慢慢解下右手手腕上的手表,手表腕带解开瞬间,一条两厘米的肉粉色长疤毫无遮掩暴露了出来。
浅浅的伤疤和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陆津川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痛,手指蜷缩了下,轻轻摸了上去,是明显的凹凸感。
他的嗓音哑得厉害:“疼吗?”
纪舒沉默了好半晌才回答。
“不知道。”
她只记得那个晚上自己哭得很厉害,等回过神来就看到高夏在旁边哭着打120。手上没有知觉,亦或者说全身都没有知觉,只有眼前那一片刺眼的红。
她的轻描淡写落在陆津川心头,就像是在凌迟,刀刀致命却又死不了,只能清醒地感受痛苦越来越强烈。
纪舒收回手腕,拿起手表重新戴上。
其实在她病情好转后,高夏有建议她去医院把这条疤去掉,现在技术这么发达,简简单单一个手术就能去掉那条疤,恢复如初再无瑕疵。
当时她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却在进门前犹豫了。
这条疤不单单只是一个印记,更是刻骨铭心的警示,提醒她不要忘记曾经受过的伤痛,也不要再重蹈覆辙。
陆津川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心里痛得不行,他红着眼望着纪舒,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纪舒扣上腕带,两手垂下放在膝盖上,悄无声息攥了一下。目光直直看着他,语气笃定:“你都知道了?”
“嗯。”
“夏夏说的?”
“是。”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陆津川的气息颤抖,他扶着桌子起身走到纪舒面前,半蹲下来,颤抖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却在快碰到的最后一刻又缩回手,硬生生滞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