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守卫也不打扰他,静静坐在一旁。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管温行究竟是期待还是忐忑,亥时终究不可避免地临近了。
东宫内灯火通明,谢衣悠然坐在温行的房中,随手给温行倒了杯茶水。
温行也不推拒,谢过谢衣后依然垂眸不语。
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间竟是不知从何开始。
“殿下/阿行……”
静默一阵后,两人同时开口,双双一顿。
谢衣最先反应过来,轻笑道:“阿行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孤知无不言。”
“当真?”温行持以半信半疑的态度,“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谢衣给出了笃定的回答,“只要你信,孤说的就都是真话。”
闻言,温行暂且拾起几分对谢衣的信任。他伸手把玩着温凉的瓷杯,思索片刻以理清思路。
谢衣也不着急,只定定地望着他,目光专注得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温行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前世,您信不信我是清白的?”
谢衣干脆利落道:“信。从始至终,我一直都信。”
“那您为何还要关我入天牢?”
仅仅是第一个回答,温行就心灰意冷了。
若真信他,会有后面发生的种种?
对此,谢衣也敛了仅有的淡笑,懊悔道:“我本只是想着将你送入天牢能更好避免他人的攻击,未曾想会导致……”
“避免他人攻击?”温行冷笑一声,“只怕是您在默许他人攻击吧。”
前世的阴影对他造成的伤害太过深刻,以至于平时总是敏锐细心的他完全忘记了谢衣话中隐含的不对。
谢衣不明白温行何出此言,还是果断道:“这一点我可以我发誓我没有,我从来就不曾想过要伤害你。”
不曾想过?多么可笑。
温行握着茶杯的手渐趋渐紧,手背隐有青筋暴起。他按捺住将要失控的情绪,步步紧逼般地继续质问。
“那您可敢说那些严刑逼供不是您默许的?”
“又可敢保证最后那一杯毒酒与您毫无瓜葛?”
“您若真信我,为何又要置我于死地?”
谁知,温行的话音刚落,换来的却是谢衣诧异的目光。
时刻关注着谢衣神情的温行眉梢轻挑,似是在观察他的神情是不是作伪。
谢衣整整震惊了好半会儿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严刑逼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为了自证清白才在狱中服毒自尽的吗?”
“自证清白?”温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是那种为了清白连命都不要的人么?您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吧。”
温行的最后一句话如一盆冷水,将谢衣泼醒。
前世十几年的相处不假,他早该发觉不对的——在不危害国家的基础上,温行他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性命排在最首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