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寒的牢房内,温行蜷缩在小角落里,看起来弱小而无助。
“咔嗒。”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开锁的声音。
温行下意识缩了一下。
前世在天牢中时,每一次听到这个声音都意味着严刑拷打的人又来了。
今生难道连这个也逃不过么?
无名的恐惧蔓延开来——毕竟酷刑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得住的,温行就是受不了酷刑的人中的一个。
前世里他确实忍住了一次又一次的刑罚,但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不要再来一遍。
温行瑟缩了一下,正要警惕地抬眸时,倏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行对不起……”
谢衣微颤的声音环绕在耳边,轻而易举地击溃了温行刚刚调出来的警惕。
许是谢衣烧还没全退,异于常人的体温紧紧裹着他,驱赶走了周遭的一切冰凉。
“客梦你别怕,还有太子哥哥和我呢!”
谢卿清脆的声音中还掺杂着稚嫩的奶气,小小的人儿站在温行面前,纯澈的眸底没有厌恶没有怀疑,只有一份赤诚的信任。
温行怔愣在了原地。
莫非谢卿还不知道自己意欲谋害他的罪名?可是就算谢卿不知道,谢衣也应该一清二楚啊,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子殿下,六殿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温行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谢衣直到这时才这样肯松开温行,修长的手插入他微乱的发丝轻轻理顺,轻笑道:“孤还有小卿去和父皇申请过了,在洗脱罪名之前,你就在东宫内禁足,此番前来就是要带你走的。”
随后他又附在温行耳边压低了声音,满是愧疚地说:“抱歉,让你在这里受苦了。”
轻飘飘的话语轻轻拨动了温行心底的一根细弦,温热的鼻息宛若羽毛,撩拨得他微感痒意。
温行统共也没在这里待多久,又因着安隆帝准了他点蜡烛的请求,其实都还没来得及受苦。
只是有一点他还是想不明白,推开了谢衣直视着他,道:“臣的罪名是意欲谋害您和六殿下,而且您也知道,目前的可疑人只有臣一个。”
“可是你不是说了你自认清白么?”谢衣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信你。”
这是温行曾经苦苦等待的三个字。
低沉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宛若一条游鱼,柔和地搅动起那一潭早已没了波澜的死水。
顷刻间,温行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崩塌了。
“客梦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信你。”
谢卿铿锵有力的话语更是加剧了游鱼的搅动,温行第一次差点忍不住在他们两个面前卸下伪装。
原来他想要的,一直都不过是一份同等的信任。